雖然蘇離將自己以後再也無法生育之事描述得異常輕鬆,可傅尋觀察到她的眼神幾乎失焦,迷離得就像蒙著一層紗。
心髒像被突然灌進鉛水,壓得呼吸困難。
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她,明明正值桃李年華的少女目光該懵懂,或者帶幾分不諳世事的糊塗。
可她偏偏擁有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仿佛可以照亮世間所有黑暗與迷惘,讓人難以忘懷。
如今歲月蹉跎,曾經熠熠生輝之物也被奪掉所有光芒。
見傅尋愣神,蘇離伸手在他麵前打了個響指,
“小子,就此打住,事情已經過去了,如果你準備說些場麵上安慰人的話,那我現在就走,絕不多留一分鍾。”
桌上的橘色台燈覆住女子蒼白的臉,她手中的水晶玻璃杯映照著窗外夜色下紫金山的壯闊美景,場子裏每個人都有伴,三三兩兩坐在一起,唯獨她一人獨坐,此刻顯得有些孤單。
傅尋縱然自小看慣了世態炎涼,這一刻都有些繃不住,他竭力忍住自己的鼻酸,
“冤枉啊,誰告訴你我要說場麵話的,咱是親人,才不搞那些客套,”
他吸了吸氣,
“隻是妹子,我真的心疼你。”
蘇離沒被他影響分毫,
“有什麼好心疼的,人這輩子的結局走向早已注定,再掙紮也沒用,能做的隻有坦然麵對,你看我現在過得也並不差啊。”
她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別告訴我6年不見,特地叫我出來是準備發泄一番傷春悲秋的感性阿,這不像你老哥。”
傅尋不知何時從旁邊拿出一份文件,他咽了咽口水,
“蘇蘇,我實話說吧,這次見你除了敘舊之外還有個事。”
蘇離挑眉示意他繼續。
傅尋翻開手中的文件,朝前傾身,
“我是受人之托,還記得淮舟母親在南城的那座祖宅嗎?所有轉贈合同他都簽好了,現在隻要你簽字,就可以確認。”
葉淮舟的名字像一股突如其來的寒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侵襲心髒,蘇離打了個寒顫,連帶聲音也跟著顫抖,
“那是他的東西,我不要。”
傅尋秉持著自己此行的責任,勸說道,
“自從那事出了之後,我和淮舟有快3年時間沒聯係。後來即使在局上碰到,他也冷著臉不說話,我本以為他對我倆恨之入骨,但前段時間他突然托人找到我,帶話說你現在隻會見我,這是他能留給你的唯一紀念。”
蘇離指間的煙蒂不知何時突然熄了,隻剩下灰黑的半截,混雜著刺鼻的焦味,她的心在此刻,仿佛被某種力量牽引著,蹂躪著,音調也隨之提高,
“不要為葉淮舟做說客了,當初背叛他,丟下他的人是我,所以我沒資格接受他任何饋贈。”
聽到這傅尋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
“蘇蘇,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這世上除了你,就我最清楚,當初如果不是你查出自己生病,會拉著我演那出戲來傷他葉淮舟的心嗎?你倆tm明明愛對方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