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部分的記憶隻能用混亂無序來形容。
不過也可以理解,這也是防止搜魂的一個常規手段了,可以起到一個迷惑作用,再不濟,也能浪費點翻找記憶的時間,至於後果,不過就是記憶混亂。
這幹擾的不光是搜魂之人,被搜魂的那方也會因為這層幹擾,在回憶這部分內容時難以記起細節,但涉及到重要內容時,身體會直接通過本能反應表現出來,耽誤不了正事。
要找到真正有用的那部分還是費了點時間,並且那部分也被屏障所保護著。
薑懷逸很輕易地燒掉了記憶屏障,果然,最重要的記憶隻有兩部分,大致查看了一下後,他將其中一部分記錄下來,可以當做呈堂證供。
由於是記憶,所以查看的時候是以第一視角來的。
從記憶裏可以看見,黑影竟是從小潛伏在江府,當年宗鳶斬殺江丹臣的畫麵被他清楚地看在眼裏。
但畫麵的重點似乎並不是宗鳶,而是一個孩子,一個躲在角落裏的孩子。
那個孩子小小一團,狼狽地蜷縮在一個十分隱蔽的角落,現場那般混亂,的確很難注意到一個孩子。
但偏偏黑影注意到了,並產生了一種,近乎於……興奮的情緒。
就像是潛伏已久的獵手,興奮於自己終於發現一頭肥美的獵物。
雖說混亂,但黑影依舊不敢有什麼過大的動靜,隻是更加專注地盯著那個孩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去撕咬。
那個孩子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別人的獵物,隻是盡力把自己縮成一團,明明表現得那樣脆弱,藏在暗處的眼睛裏卻滿是狠毒的殺意。
那殺意是直對著宗鳶的,眼中還沁著淚,這淚卻是不知為誰而流的。
宗鳶以雷霆手段處理好了整件事,而這個孩子從頭到尾也沒有被人發現。
應當是沒有發現的。
隻是,薑懷逸總覺得,宗鳶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停留在了那孩子所在的方位。
那孩子也不是什麼一般人,自己趁著混亂跑出去了,回到家以後眼淚一擦就能表現得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
黑影是躲在那孩子的影子裏跟著人回家的,因此視角十分奇怪,但薑懷逸還是從這樣刁鑽的角度裏看到了少年回的家。
——簡府。
見到這個姓氏的瞬間,薑懷逸腦海中迅速閃過一種近乎荒謬的想法,他隱約記得,司族上一任族長的第一位夫人,似乎就是姓簡。
真的能那麼巧嗎?
可他從未聽說過那位族長夫人有過孩子,一直聽說的說法都是夫人體弱,族長因憐惜夫人所以並不打算要孩子。
薑懷逸定了定神,想著這也不一定就是那位夫人的孩子。
但很快他就安慰不了自己了。
府上空無一人,那孩子回府後直接回了自己房間,裏麵居然供著一個牌位,看樣子還是自己偷偷供的,牌位上的字都透著一股稚氣。
“顕妣簡母弄溪之靈位”。
那孩子跪在靈位前,有著與年齡不符的穩重感,他就那樣用一張稚嫩的臉說著狠毒的話:“母親,那個女人逼死您不算,今天又公然殺死了父親。母親,我一定會把那個女人剝皮抽筋來給您和父親報仇的。”
他鄭重地磕了三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