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錯愕且難以接受的失神著。
周院使輕拍著他的肩膀,歎息一聲:“老夫會盡力為夫人醫治的。”
“但是,大人也要做好這方麵的準備。”
周院使進了屋,為葉輕舟針灸,過後,從屋裏出來,對還立在院子中的男人行禮辭別,跟著柳霜瑜走了。
宋晏對這一切都恍然未聞,直著一雙眼睛,空著腦袋還直挺挺的立著。
直到一滴一滴雨水滴了下來,男人狹長的眼睫微微顫動,頭抬起來仰視著頭頂上方。
千萬個雨點像羽箭一樣朝他齊射,不過片刻,一身清爽的男人從外到裏濕了個全透。
秋雨冰涼,染著夜晚的寒,是一種透心涼的感覺。
但宋晏沒有感覺,他仰視著連串的雨珠,心裏有一種渴望。
就讓這場雨,也把他給淋病了吧。
風寒,傷了他的心肺,她若要走,讓他和她生一樣的病,一起走。
他不怕死,卻做不出自殺,跟她一起走的行為。
他是承國公府的嫡子,戶部尚書,皇後的親弟,身上背負了太多太多的責任,他這個人,不是他自己的,在人前,不能有半分損害名聲的行為。
但是,天災人禍,他阻擋不了。
舟舟,若你最後走了,我期望渴望盼望,我們一起走。
這個人間,他待夠了!
雨水打進眼眶,澀的他眼睛發脹,他深呼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立在門口的周氏望著雨中蕭瑟的背影,輕歎一聲,轉身,往臥房走去。
......
宋晏沒生病,雨地裏站了大半宿,沒洗熱水澡,沒喝一口熱水,隻換了一身衣裳,又守了葉輕舟一夜,依然精神爍爍。
衙門有一堆的差事要忙,盡管是雨天,宋晏也不能留在家裏陪生病的妻子,換了官服,帶著淮文出門了。
府醫過來,為葉輕舟針灸,但人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清醒。
意料之中的,他讓周氏她們正常喂藥,萬不能耽擱。
送走了府醫,月素端著藥碗遞給了周氏。
她坐在了床頭,將葉輕舟抱起枕在自己腿上,周氏端著碗,一勺一勺往昏睡的人嘴裏送藥。
葉輕舟盡管在昏睡,但身體對藥的本能抵抗還是存在的,她根本就不往下吞咽,喂進去了多少,便吐出來了多少。
月素月雅在一旁著急。
周氏也跟著唉聲歎氣。
頓頓是這樣,傍晚宋晏回來,月素將此事稟告給了宋晏。
宋晏端上藥碗,將人都趕了出去,仰頭含了藥,以嘴將湯藥渡到了葉輕舟的嘴裏。
湯藥喝完,宋晏坐在床沿沒走,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雙眼緊閉的人兒。
他的手輕輕的撫摸著,葉輕舟又蒼白了一些,還黯淡無光的臉色。
“舟舟,想想你爹葉鈞將軍,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活下來。”
“等你好了,我便請辭,帶你去西北,去見你爹。”
“我說到做到,舟舟,隻要你能夠好,這一切,我都拋下了。”
“我陪你去西北,帶你見你爹,即便你想留在那裏,我也陪著你一起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