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國公府上到主子,下到下人,沒有一個人把玉笙當主子,任何一個人都敢像這個婆子這樣對她動手動腳。
玉笙勢單力薄,多數隻有承受的份兒。
但是,她也是有自己脾氣的,骨頭可以斷,風骨不能斷,受再大委屈,她也不會在任何人麵前露出怯弱的表情,不會和他們爭執,讓人看笑話。
她是不會自降身份,和一個下人扯皮,掙得麵紅赤耳的。
這個家,不讓她回,她便不回。
若是可以,她真的想一輩子不回這裏!
婆子趁機擰了她胳膊一把,鬆開她時,狠狠的推了她一下,惡狠狠的說:“你快點離開。”
她們這些粗使婆子,手勁極大。
玉笙的胳膊被她轉著圈的一擰,針紮了一樣的痛。
後被她猛推了一下,腳下踉蹌倒退了幾步,還是倒在了地上。
婆子看她這副鬼樣子,嘴上忍不住溢出一串笑聲:“看你這個慫樣子,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吊死了好,免得丟人現眼。”
玉笙秀雅的眉頭蹙了蹙,雙手撐在冰涼的石板路上慢慢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不算幹淨的衣服,抿緊唇昂首挺胸的走了。
婆子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在她身後大聲的嘲笑:“還真是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
玉笙雙耳不聞,腳步不停,一直出了輔國公府的偏門。
......
走在路上,玉笙身上的所有力氣好像被掀開蓋的蒸籠,氣全都跑了,她鬆著肩膀,漫無目的的在路上走。
路上的行人很多,但他們都有家,有個棲身的地方。
隻有她,沒有立錐之地。
她緊抿著唇,微微抬頭仰視著前方的天空。
望了許久許久,她萬念俱灰的眼,忽然生動了起來。
長而卷的眼睫顫動,玉笙的眼從天空落了下來,視線落在眼前的路上。
腳下的步子轉動,她毫不遲疑的朝一個方向而去。
停在一間,掛著‘字裏行間’做名字的招牌的店門前。
招牌上的字跡清澈,精致,細膩,就是這樣美好的字跡,讓她當時,鬼使神差的進了這家店。
看到店裏麵男子的一瞬間,她明白了,什麼叫字如人。
真是如他的人一樣,靜謐而溫潤,讓人看一眼,就能融化在那墨跡裏。
玉笙凝視了那招牌許久,雙手規矩的挽在身前,抬著步子一步步的上了台階。
店門前裝了布簾子,玉笙掀開布簾子的一瞬間,懸掛在門頭上的風鈴被帶動,叮叮當當的響了起來。
玉笙抬著頭,仰視著門頭上方多出來的風鈴。
是一掛金屬風鈴,蓮花型的形狀下懸掛著幾根長短不一的細細的長管,長管碰撞,發出清脆的‘叮叮當當’的響聲,十分悅耳動聽。
玉笙緊繃的唇角勾了起來。
褚懷洲正坐在書桌前喝茶看書,忽然聽到風鈴響動,朗聲開口:“店內所有書籍皆可取下閱讀,客人可以將書帶回家,也可留在店內讀,隨您方便。”
聽到這道清潤的聲音,玉笙手中的簾子放了下來,抬步往屏風處走去。
她臉出現在屏風後的一瞬,褚懷洲手裏捏著的書頁合上了。
玉笙的唇死死抿緊了一會兒,眼眶愈來愈紅,睜著一雙無辜柔弱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褚懷洲:“老板給讀書人方便,不知道,能否給小女子行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