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蕭姚右手懶懶散散的指了指厲魂,被厲魂抓在手裏的幾個靈魂如一陣清風般化為虛無,魂歸地府,左手還在不斷地拍打著被灰塵惹成灰色的頭發。“你不該弄髒我的頭發,更不該……”他抬起頭,眼睛眯成一條細縫,長長地睫毛之下,一雙清朗的眼睛發出如刀鋒般的銳利的光芒,正是他滿懷憤怒時的表情,“不該殺傷人命!”話音未落,眉間的陰陽眼突然射出一道青色的光束,狠狠的擊打在厲魂的身上。厲魂一聲沉沉嘶吼,黑漆漆的肚子被打穿了一個大洞,幾個殘缺不全的魂體慘叫著滑落出來。這些魂體就算再去輪回,下一世也隻能得一個不完全的身體或者一個不正常的神智。
蕭姚心下不由有一些心驚,能夠如此迅速地化掉魂體絕對不是一般的小雜魚。但他更多的卻是一種直衝頭頂的怒火,那是一種麵對邪惡殘害無辜之時的惻隱與憤慨。
“戰八方,紫氣東來劍如風!”蕭姚大喝一聲,右手爆出一道劍光,雙腳蹬地,如踏在彈簧之上,“噌”的一聲,躍到斷橋頂。厲魂發出似哭非苦的嚎叫,一波波可見的音波蕩漾而散。蕭姚麵色一變,心道:“不好!”這陣鬼哭狼嚎之攻他自然是不會懼怕,但是這煙塵之外尚有大批普通人。若是被波及,輕則不適,重則暈眩,甚至是死亡。蕭姚一抖手,一陣劍芒揮散而出,發出風過竹林的嗚嗚聲,劍芒與音波猝然相加,如刀入油脂,毫不費力的將音波震得粉碎,劍芒狠狠砸向厲魂,厲魂發出一聲尖利的嚎叫,雙爪抬起數塊巨大的斷橋石塊擋在頭頂,“轟”的一聲震耳欲聾。石塊變成無數碎石粉末簌簌落下。然而劍芒並沒有因此消散,明亮的劍芒依然當頭劈下。厲魂的魂體微微前傾,雖然沒有腿腳,但是卻給人以全力以赴抵抗的感覺。顯然這一劍的威勢非同小可,厲魂也有所感知。
並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聲響,劍芒迅速劈下。斬入由黑色氣體組成的鬼爪之中,鬼爪的黑氣愈積愈重,直愈滴出墨來。劍芒雖然斬進鬼爪,卻似乎被什麼東西擋了下來,再也難進一步,過了兩息,劍芒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碎成一片光雨,又如滿天繁星,瞬間消失。厲魂狠狠“呼”出了算是他的一口氣,定著自己空洞的眼眶去尋找那個渺小的人類。然而他瞄來瞄去,就是看不到那個懶懶的身影。“遊八方,清氣天來鎮乾坤!”清晰堅定地聲音從頭頂響起。厲魂一聲鬼叫,黑氣組成的腦袋上刺出一根尖刺,向發生之處襲去。然而晚了,一隻手掌豎著插了進來,就在厲魂的體內爆出一朵白色的蓮花。先是一朵花骨朵,片刻之後,化為一盞高潔無暇的蓮花,泛起柔柔的乳白色的光華。厲魂臉上的戾氣愈盛,黑氣翻滾,如同燒開的沸水,翻滾洶湧。但他卻發不出一絲聲響,白蓮將厲魂身上的鬼氣一絲一絲吸進蓮花之中,如同鐵器被磁石吸附,將厲魂的鬼氣和他的戾氣死死附在白色的蓮花之上。
“你不該出現,更不該再出現去害人!放下執念,去輪回轉世吧。否則,你連鬼也做不成了!”蕭姚雙腳輕輕點地,落在厲魂身前。厲魂卻似未曾聽見,繼續全力掙紮,想要掙脫出白蓮的吸引。“既然如此,怪我不得。”蕭姚伸出右手,剛欲做些什麼,一聲驚叫突然傳來。隱隱約約,似乎在呼喊他的名字。蕭姚麵色大變,顧不得麵前的厲魂,轉身跳躍如飛,向煙塵之外奔去。
語霜真的被嚇壞了。麵前的黑衣人仿佛是從地底鑽出來的,寬大的長袍從頭到腳一起罩住,連麵孔都隱在陰影的遮陰之中。他一甩鬥篷,一群憑空出現的陰兵,整齊地排列在黑袍人的身後。每個陰兵都麵無表情,身著灰黑色的衣裳,左手提一杆小燈籠,散發著綠油油的光芒,右手執一短棒,上麵似乎粘著一些白色的紙條。
那黑袍人一揮手,陰兵們向前傾身,悠悠然飄到猶自慌亂著打電話報警或暗自慶幸自己幸免於難的人群當中,用手中的哭喪棒上的白色紙條拂過每個人的麵龐。那些人似乎毫未覺察到近在咫尺的危險,沒有一點反抗,便沉沉的安睡了過去。然而,陰兵們並不就此結束,他們拿著哭喪棒,仿佛是在釣魚一般把哭喪棒放在每個人的頂門之上,朱紫色的嘴唇機械地顫動著,仿佛在說些什麼咒語。片刻之後,幾個幾近透明的魂魄一臉惘然地從身體裏脫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