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魁……”魚月剛想說些什麼卻被他打斷。
“拯救天下蒼生本就是悟道的根本,我也相信你能做到的,代替我。”赫連魁臉上又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我的修行不夠,我當時就在想要是魚月姑娘在,但這樣的想法本就是不對的,修仙修的是本心,等待別人救贖是不行的……”赫連魁抬起頭看著頭頂的星空,接下去想要說的話卻欲言又止,接著話題一轉,突兀地跟了一句:“我才知道星空這麼的美麗……不,我一直都知道的。”
魚月被赫連魁的話給說懵了,她不知道赫連魁要表達什麼,但是她知道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她不能再繼續和他敘舊了。
臨走前,赫連魁叫住了魚月:“記得來找我,我在廟裏等你。”依舊是他的笑容,但笑容卻顯得更加地孤寂。
夜深人靜之時,魚月回到了陎川的宅樓裏,她並不知道她離開的這段時間這裏發生了什麼,但明顯傭人少了很多,而且零星路過的那些侍女都神情凝重,沒有人對魚月這個陌生人有警覺,以為是新來的侍女,最多隻是看了一眼。
突然,翠姨出現在麵前,但她隻是平靜地看了魚月一眼,便轉過身離開了。
她居然沒有戳穿魚月嗎?她作為管事的應該知道恢複原貌的魚月並不是陎川的時工。
但現在的魚月沒空糾結翠姨的事,待走廊沒有人經過後,魚月溜進了侍女們的臥室。魚月環顧四周睡下的侍女,小米並不在其中。
魚月打算先去找那個地宮,憑著記憶摸索著那個地下密室的入口。
不料,通往地下的入口處已經被水淹沒,難道就是當時將魚月衝走的潮水嗎?是誰放的,難道是陎川的人嗎?那地宮裏的那些人……
潮水怎麼可能讓魚月前進的步伐停止,她看清水中的路之後便往下走去。
地下沒有任何光源,魚月用法術照亮了這裏,白色的光照映在魚月蒼白的臉上,發絲因為水的浮力漂浮起來。
這個地宮已經被遺棄了,散落的桌椅,和一些沉底的屍體,也有漂浮在水中的殘肢斷臂,這些屍體表麵潰爛,幾乎沒有完整的皮膚。
甚至有一些屍體還睜著眼睛,像是在看著魚月一般。魚月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了悲傷。
即使再傷心也不能停下腳步,魚月睜大了眼睛往地宮的更深處走去,裏麵的屍體和殘骸越來越多,她的心也越沉重,在盡頭她看見了香蘭姐,她安詳地閉著眼睛,左手臂和右小腿不見了。
魚月抬起手想要抓住她,但這裏的屍體太多了,因為魚月的進入,水有了一定的流動,推動著周圍的漂浮物。魚月伸手握住香蘭的手腕,不料她的手腕突然斷裂開來,魚月隻能作罷,不打算去碰香蘭的身體,怕原本就不完整的屍體更加支離破碎。
她望向了關著麠的大門,表情異常的堅定。用法力推開緊閉大門,但是擎香殿裏的場景讓魚月失望了,裏麵已經空無一物,根本沒有麠的身影,隻有渾濁的水。
已經逃跑了嗎?
恢弘的大殿上儼然被破開一個大洞,和外界連通在一起,魚月沿著月光遊出了水麵,身後的屍體也跟著水流湧了出來重見天日。
魚月踩在水麵上,湖麵泛起一層層的漣漪,身後的屍體範圍越來越大,幾乎要填滿半個湖麵,沿著水流的方向望去,不遠處就是陎川的宅樓,看著那裏燈火通明不眠夜的世界,魚月隻覺得諷刺。
用法術將屍體一一掩埋了之後,魚月回到了宅樓的侍女寢室,小米依然不知所蹤,但一些侍女已經早起開始了工作,紛紛離開了床位。
不經意間,魚月發現了自己的床位的枕頭下似乎壓著什麼便爬上去將其取出,是一封信。
魚月拿著信環顧四周,觀察其他人的反應,卻根本沒有人停留,都是匆匆忙忙地走。
她拉住一個侍女問道:“請問你有見到小米嗎?”魚月懷疑這封信可能是小米留的,但是小米識字嗎?
“這兩天小姐月事剛結束,她一直陪著小姐。”說完便匆忙地離開。
知道小米相安無事魚月也鬆了一口氣,她趁寢室沒人便打開了信,信上隻有簡單四個字:速來驛站。
既然知道驛站那應該不是小米留的,那會是誰呢?
已是破曉時分,天邊被照映出了一絲淡色,魚月不知道給她信的是誰,難道在宅樓裏也有沉霖煜的人嗎?她不知道喚她去驛站的目的是什麼,但此刻隻能先去探探。
已經解開封印限製的魚月很快就來到了驛站,原本無人入住的驛站邊上的馬棚裏拴著兩匹馬,馬的身體精壯毛色油亮,一看就是官家的馬匹。
是哪個大官來了這個邊界嗎?難道是俞瑾睿嗎?京都的事情辦完了嗎?
驛站的人見魚月進來便二話沒說將她引至二樓的房間門口。
魚月不知道裏麵的是誰,但出於禮貌她還是敲了敲門,她能感覺到裏麵人的氣息,是習武之人,是俞瑾睿嗎?並不像,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