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月坐在空蕩蕩的池月院的房間裏,月光通過門上的窗柵裏透了進來,灑在房間裏閃耀著白光,魚月享受安靜,就仿佛在昆侖山上一樣,但在這裏她的心底更多了一份期待。
期待誰呢?沉洛堯還是沉連肅?沉洛堯自然是不可能了,已經是逝去多年的人了,那是在期待沉連肅嗎?期待他的出現,他的溫柔嗎?還是期待他一直空著的皇後之位是自己呢?但是那個位置是自己想要的嗎?
魚月一直不需要權利,她不需要皇後之位也不需要自己心愛的人是皇帝,她隻是想和他在一起,縱使魚月再厲害再強大,但這樣的情況她卻一點也沒辦法,她是妖……那如果她能成為人呢?
想到這裏,魚月的雙手仿佛顫了一下,她居然衍生出了這樣的想法,居然想成為人類。
沉連肅結束了談話後便鬼使神差地走進了池月院,他本以為魚月已經離開了皇宮了,沒想到她獨自一人坐在屋子的角落裏發呆。
魚月知道沉連肅來了,他的身影從屋外晃過,遮住了月光。
沉連肅輕輕推開房門,門因為老舊發出了吱呀呀的聲音,他看著魚月有些孱弱的身板:“你在這裏等什麼?”池月院,一個讓他內心複雜的地方,她一直在等他嗎?
魚月沒有抬起頭,也沒有說話,隻是抱緊了自己的雙腿,她不知道沉連肅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能等誰呢?她隻是習慣性地待在這裏,幾百年。
沉連肅緩緩靠近魚月,單膝跪地:“你明明已經自由了,為什麼還要待在這裏?你不記得你那時候求我還你自由的樣子了嗎?”
“我哪有求過你?”魚月皺著眉,她當時明明是要和沉連肅做交易。
“那你哭著求我對你好呢?”沉連肅凝視著她似乎有些慌亂的雙眼。
“我沒有。”她皺起眉來,聲音也似乎有了語調。
她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逾矩的舉動,更何況是對著沉連肅。
“想不起來了?”被他這般言之鑿鑿地反問,魚月也不確定起來,的確那晚之後兩人和好了,而且沉連肅也做到“對她好”。
他為了她特地從京都趕到了陎川,可是……想到了今天沉霖煜說的話和皇後送來的侍女,魚月的內心就無比沉重。
即使這次他拒絕了,那下次……下下次呢?連沉洛堯也承受不住壓力,他沉連肅又怎會幸免呢?
“感覺你今天有些不開心。”見她沒有回話沉連肅便說道。
“有嗎?”魚月沒想到自己低落的心情這麼明顯嗎?連他都能察覺得到。
“是陎川的事讓你想起了以前嗎?”沉連肅的手輕輕拂過她的額頭,撩起她的一撮秀發挽至耳後。
這輕柔的動作讓魚月有些受寵若驚,她抬眼看著此刻和平時完全不同的沉連肅搖了搖頭。
“是想到以後的事。”魚月說著,頭又低了下去,她已經沒有任何的自信和把握。
她剛一說完,沉連肅就靠了上來,左手撐著魚月身後的牆壁,這動作完全就是把魚月圈在懷裏,魚月沒有聞到沉連肅身上的酒味,他是完全清醒的狀態。
他想要做什麼?魚月別過臉又收了收雙腿不讓自己和他有什麼接觸。
“以後的事?”沉連肅看著她這抗拒的樣子不免有些無奈,“你喝醉了之後可比現在坦率多了。”魚月的臉有些紅了起來,不知是因為他的靠近還是因為害羞,她並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此刻窘迫的樣子。
“我以後不會再喝醉了,不會再做任何讓你誤會的事了。”魚月的語氣有些著急,他一直拿她那晚喝醉酒說事,但她一點也想不起來細節了,她隻是記得自己一直在哭而已。
沉連肅被她說得有些不悅起來:“誤會?”
“我會離開這裏……”魚月知道自己繼續待在皇宮裏肯定會影響到他,也會讓自己沉溺在這種虛幻而又沒有結果的感情裏。
“你走了,我怎麼辦?你就這樣不負責任嗎?”沉連肅的語氣並不好,像是在質問一般。
“負責?我負什麼責任?反正以後你會有自己的太子妃自己的皇後自己的嬪妃,侍寢的宮女都會有千千萬,何來的要我負責?”魚月略微有些激動地看向沉連肅。
沉連肅卻麵露笑意,她說的以後的事就是這個嗎?魚月見到了他的笑才自知剛才說的話就像是鬧別扭一樣。
沉連肅的眼眸深邃,仿佛看不見底,他雙眸黑得就像深淵一般吸引著魚月的注視。她不敢再直視他,有些惱羞地低下頭。
“你要幹什麼?”魚月眼神閃躲著,忍不住地閉上了眼睛。
沉連肅的右手抓住了魚月的右手:“你要是拒絕,可以逃走。”他低下頭,試探性地用嘴唇觸碰了魚月的耳朵,臉頰,然後鼻尖,緩緩下移。
他的嘴唇觸碰到的每一個地方輕柔得無法拒絕,即使她的表情和聲音仿佛在拒絕著,但就像他說的,隻要她不逃走就不算拒絕。
魚月的內心開始慌張起來,她該不該拒絕?她不拒絕是不是就算答應了?她現在還不能答應他,他隻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他給不了魚月她想要的感情,她想要獨一無二的,從始至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