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學時代起,高毅就有泡論壇的習慣,喜歡在各式各樣的小眾論壇找尋自己未曾了解的知識。今天,執著於電腦前麵的他,依然在找尋,隻不過看著滿屏的標題,就知道這次高毅找的是一個非常生僻的知識點——“如何以合法的方式*死妻子”。出乎一般人的預料,這種可怕的問題,在網頁上檢索,竟然可以檢索出約1,440,000個相關結果。不過,大多是新聞,什麼“丈夫出軌*死妻子,死亡日記披露心路曆程”,“男子淩晨摸進鄰家掄鎬殺4人,曾因嗜賭*死妻子”等等。出軌、嗜酒、嗜賭甚至吸毒等等這些,雖然對於高毅的計劃而言,也有一定的參考價值,但卻沒有任何可以實際*作的空間。畢竟,張妮的身上也有第三世界的傳承,即使是被封印了,過於暴力的手法會不會適得其反,過度的刺激也許會讓張妮的封印鬆動或者怎麼樣,誰也不知道。高毅不能冒這個險,萬一到時候張妮反製於他,那他們走的這一步棋就會成為整個行動無法彌補的漏洞。
當然,事情也沒有他預想的麻煩。雖然在解決張妮的問題上,一時間他是有些一籌莫展,但是至少他還是構想出一個相對穩妥的方案,隻不過這個辦法耗時過久一些,裏麵相對也也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高毅也沒想到接手了這個身體後,後續的行動會出現這樣的阻礙。張妮在醫院一句喊破他身份的話,至今都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是意外,還是她真的知道了些什麼?”作為唯二的瑪雅人,高毅清楚這樣心裏上的猶豫就已經是最大的破綻,所以,自從張妮說過那句話後,他就再也沒有去看過張妮,至少得他重新構架好所有的心理防線才行。但是,對於如果再次見到張妮,自己所麵臨她的提問究竟會是什麼,高毅心裏依舊沒有底。就在高毅頭疼怎麼處理時,一個特殊而又熟悉的波動在他的靈魂中呼喚著他。
“那你覺得這裏應該是什麼地方?”愛德華臉上又露出霍森最討厭的表情來。
霍森腳底使勁,用力踩死腳下那張該死的臉,還順勢旋轉幾下,在上麵碾了碾。顯然這“泡泡”的韌性超出了他的想象,或者說他的腳勁太小,以至於踩上去一點感覺也沒有,“我的——意識空間?”霍森說得有些猶豫。
“哈哈哈哈!”背後突然傳來一陣肆無忌憚的大笑,霍森轉過身來,空氣中憑空湧出無數的彩色泡泡,這些泡泡不大,和小孩子吹出來的那種差不多。泡泡迅速的集合在一起,惟妙惟肖的組成了一個人的軀體,眼睛、眉毛、嘴巴等等,連表情都能表現得栩栩如生,霍森還從沒見過這麼有意思的泡泡。
“怎麼?又要才藝表演?”霍森顯然以為這個憑空多出來的“泡泡人”又是愛德華的傑作。不過,顯然他猜錯了。
“不好意思,作為這裏的主人,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我也是個瑪雅人,不過,不同於愛德華長老轉化的徹底。我是有身體的,而你現在就在我的身體裏。你可以稱呼我霍森,不方便的話,高毅也行!”雖然很難在一堆泡泡中去分辨這個堆積出來的人的相貌,但是,那臉上討厭的笑容,卻讓霍森升起一股無名之火。不過,聽完這個導致自己變成霍森的罪魁禍首的旁白以後,霍森反而冷靜下來,靜靜的聽著。
沒有看到期待中的反抗,“泡泡人”反而有些詫異,一時間也忘記了如何繼續下去。反而,霍森的腳底,愛德華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子,看不出你臉皮還挺厚的。你要是有能力具現出你自己的意識空間,我們就不用在這裏聊天了。當然,你也可以不用對著我這張你討厭的臉了。哈哈哈哈”愛德華笑了好一陣,才繼續說道,“準確的說,這裏是瑪雅人最後的生存之地。為了那次災難,瑪雅人放棄了一切,隻剩下這裏!”
“這裏每一個你以為的‘泡泡’其實都是被我吞噬了的他人的意識。”聽到這裏霍森臉有點發白,手握的拳頭下意識的緊了緊。而愛德華的大臉正在霍森的腳下,這些細小的動作自然看得很清楚,“對,你猜測得沒錯。你見到的愛德華早就被我吃掉了,哈哈!不過不用擔心,我暫時還不會吃你的,我最近都沒什麼胃口,哈哈!不嚇你了,你現在所處的‘泡泡’就是這張臉真正的主人——愛德華博士的意識。現在,你可以嚐試著集中精神,注視這‘泡泡’七彩的部分看,你會發現一些很精彩的東西。”
這個“泡泡”七彩的部分位於“泡泡”上方偏右的位置,本來占據的地方沒有多大。可是隨著霍森兩眼間蹙起皺紋的加深,七彩如同潑灑在宣紙上的墨,迅速的擴散開來,展開了一個動態的視頻,活靈活現的詮釋了愛德華博士前半生的欲望與夢想:愛德華博士出生在曼切斯特,不過不是在曼切斯特的商業中心,而是要往西南在走上個30分鍾的樣子,這裏是英國乃至歐洲最大的貧民窟。愛德華的父親是個熟練而且勤勞的紡織工,在愛德華小的時候,他父親用他積攢的積蓄置辦了一個紡織工廠,工廠剛開始效益不錯,家裏有些閑錢,一家生活得都其樂融融。所以在愛德華童年最初的記憶裏,那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時光。可是好景不長,隨著曼徹斯特的工業結構的變化,紡織工業衰退了,機械、電子、化學、煉油、食品加工、玻璃塑料等工業發展起來,父親的工廠很快順應時事的倒閉了。然後,父親變得沉悶、酗酒、遊手好閑,並且經常與母親發生爭吵。由於家裏經濟情況的日益窘迫,隨著一次次的搬家,一次次的吵架,直到又搬回了貧民窟,母親的耐性終於被生活給磨破了,她離開了這個家,改嫁給了一位玻璃商人。盡管愛德華小時候並非孤僻的性格,而一次次的轉校也沒有讓更多的同學記住這張陌生的麵孔,於是愛德華變得冷漠。這個時候的他,覺得他一切的不幸都源於金錢,源於周圍人們的勢利,社會的冷漠。從那個時候起,愛德華就立誌要改變社會,改變人們對金錢的看法。因為經常去酒吧把爛醉如泥的老爸扶回家,愛德華在那裏認識了不少大戰結束後的退伍老兵,而那個時候老兵們聊的最多的話題就是美國發動的月男戰爭,對於英國的支持,老兵們意見紛紛。那時的愛德華是個憤怒的青年,他滿懷理想主義,希望改變世界,他打算前往智利,支持薩爾瓦多·阿連德領導的社會主義運動。可是進程並不是一帆風順,當他穿越美國的時候,那個年代,光怪陸離的美國深深的吸引了他,頹廢是當時美國社會的主旋律。因為自己出生的關係,他首先去的就是貧民窟,那裏充斥著大量的黑人、妓女、吸毒者、同性戀以及殺人犯,貧窮、絕望、黑暗,警察甚至不會比殺人犯更講道德。愛德華在各式各樣的貧民窟呆了五年,在底特律的那一年,每天晚上都能聽到窗外的槍聲,寄居的家裏,睡覺前都會用冰箱頂住大門,直到他的兩個朋友被槍殺,他才搬離了那裏。剛到美國的時候,他兜裏隻有40美元。依靠賣血的錢,去買膠卷和食品。他每星期去賣兩次血,每次可以換來五美元,貓食是他經常能夠享用到的食物。五年中,他走過了161265公裏,去過美國50個州中的48個,在381個家庭裏過過夜,被捕6次,被搶劫4次,有幾次子彈擦臉而過。當然,愛德華不僅僅把記錄停留在窮人身上,他也去拜訪過南方的種植園主,富有的銀行家和商人家庭,他的15000多張照片當然也記錄了美國生活中富裕的一麵。比如比較常態的:富人家每條狗的狗食都要比窮人幾個月吃的還要精貴。這種不公,黑人與白人,富人與窮人,這種人為製造的階級讓他憤怒卻又無可奈何。他的照片能記錄下一切,可他什麼都無法改變。無數次,他都有機會過上那種“優越生活”,可他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