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了一旁像是看戲一樣表現的‘第五冠獸’,‘暴君’直視著‘第七冠獸’那雙無法看出任何情緒的眼睛。

無波的瞳中連一絲神采都無法蕩起,那如果不是死人的目光就隻有可能是一個連自我與心情都不曾擁有過的物品才能擁有的眼神。

‘第五冠獸’如同真正的孩童一樣繞著二人好奇的看來看去,赤裸的雙足在地上避開‘第七冠獸’流出的液體,發出這片空間裏如今唯獨殘存的聲音,啪塔啪塔的響聲像是計時,但如果那真是計時又顯得太過毫無規律。

但無論如何,時間的確在一分一秒的過去。

對視的時間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液體中仍舊包裹著名為‘恐懼’的感情,‘暴君’的表情越發不耐煩,直到旁邊蹦跳的‘第五冠獸’打著哈欠遠離了一些,他也終於按壓不住心中的不爽對著麵前的東西發出了質疑。

“嘖…讓人不爽,你這家夥,真的是獸類嗎。”

——那不是獸所應該有的眼神。

‘第五冠獸’認同似的在旁邊點著腦袋一副幫腔造勢的樣子,對峙的二人不約而同的忽略了她的事情也沒能影響到她做那些奇怪的行動。

‘暴君’很樂意以區別性的稱呼對待自己與別人,既然取得了曾經從未想過去命名的東西被賦予的名稱,那麼使用對他來說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當然,他並不會用那種稱呼來概括自己,從細小的心態話題上轉回,二人的對峙仍在繼續。

先前世界樹處的光幕所描述的事情基本完全屬實,這是經過‘暴君’本人也考證過的事情,可如此一來,麵前的‘冠獸’表現就顯得十分怪異。

‘暴君’毫不懷疑對方作為‘冠獸’的身份,神創論的力量除去同等存在外絕無任何抗衡與幹涉的餘地,但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能夠戴冠的獸類會露出死物一樣的眼神,為什麼一個本應最為追逐精神滿足的個體會露出這毫無追求一樣的模樣。

盡管對這些會阻攔自己的‘冠獸’抱有敵意,但在‘暴君’看來,獸們仍舊是這個世上數之不盡的存在中為數不多的真品,他將這群人的追求視作一種值得稱讚的覺醒,在那個一切本來就已經固定的世界裏,如果連精神都癡迷在麵前的東西,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觸碰到他所追求的東西。

所以他才會不滿,所以他才會對麵前的東西感到發自內心的厭惡。

名為‘暴君’的獸類是名副其實的存在,他的一切僅僅依照他自己毫無限製的內心,一時的喜惡足以讓他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平日的交流之中,他更是會將人們擅自分類為人與非人,然後隨意到像是對待物品一樣對待他人。

足夠強烈的自我,一種在精神上足以算得上是過剩到病態的狀態才是他的常態,這樣的人毫無疑問如孩童一樣會在情緒上有著‘不可違抗我’的心態,而麵前的‘第七冠獸’,僅僅是存在著對‘暴君’來說就已經與忤逆無異。

‘第七冠獸’放棄了在自我與精神上逐求滿足的狀態。

‘暴君’擅自給對方的便是如此的罪名,他絲毫不懷疑自己收緊虎口便能夠輕易將麵前的人在對方毫不掙紮的情況下扼殺的可能性,直到現在,麵前的‘第七冠獸’都甚至沒有一絲反抗的意思。

但,那樣不夠。

“回答我剛才的提問。”

與先前不同,收攏著‘暴君’金發的冠冕上閃爍起光輝,‘神創論’的力量在此發動,作為源頭與賦予內容的存在,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在這一權柄麵前擁有反抗的餘地。

不過,當然,考慮到這與其他‘冠獸’的冠冕一樣是來自世界樹之根的秩序,他們之間的爭鬥倒也並非是不可能成立的事情。

“如果你指的是前麵的世界樹上提到過的內容的話,是。”

仍是如同在水底傳出的聲音那樣。

雖然內容還算明確,但異樣的感覺始終纏繞其中無法抹去,‘第七冠獸’的聲音甚至無法分清男女,隻是機械的,單調的用著無機質的語氣回答著麵前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