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珠大廈出來,李蘭珠有些恍惚。
令她意外的是,神去病在門口等她。
她臉上是抑製不住的驚喜,蹦蹦跳跳地衝過來,抓住他的胳膊:“你怎麼來了?”
“一個單子就在附近,我送完就過來了。怎麼樣?宋淩煙的工作室,你能加入麼?”
“我拒絕了。”
“啊?!”
回去的路上,李蘭珠坐在電動車的後座上,夜風清涼,江城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從兩側快速掠過,神去病對李蘭珠放棄這個機會還是很遺憾的,路上勸她好好考慮考慮。
李蘭珠沒說話。
到了姚寨,兩人進門時,李蘭珠有些奇怪地問:“哎,我說,你怎麼對我的工作這麼上心啊?”
神去病解釋:“因為你說過你更喜歡心理學,想成為心理醫生啊。”
“話是這麼說的,可你這表現也太奇怪了,我懷疑……”
神去病心裏緊張。
李蘭珠逼近了她,黑暗中,李蘭珠目光炯炯:“說,你是不是喜歡上宋淩煙了?江大俞飛鴻,人家這外號不是白來的,大美女,知性,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神去病無語地笑了:“她是很漂亮,長頭發,身材像模特,氣質獨特……”
“說著說著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她是美女,人見人愛,我是人,當然也喜歡了,難道會討厭她?可是,喜歡跟愛是兩碼事啊!”
李蘭珠說:“愛也是從喜歡開始的。”
看著李蘭珠醋壇子打翻了的樣子,神去病忽然靈機一動:“即便是——我一個送外賣的,一身臭汗;她一個大學教授,知性優雅,我們倆的距離,就跟地球到月球的距離差不多。”
“不對。地球和月球之間很近,而且相互吸引。是流星和太陽的距離,對太陽來說,轉瞬即逝的流星根本不算什麼,就像我眼中的一株小草一樣。”李蘭珠糾正。
“好吧,我們就是流星和太陽的關係,流星渺小且生命力短暫,太陽龐大且放著光和熱,好了吧。”
李蘭珠悻悻地點頭。
“其實你喜歡她也沒關係,關我什麼事,是吧?”
“嗬嗬!”
“嗬嗬,什麼意思?”
“就是嗬嗬的意思啊!”
兩人就這麼說著,進了院子。
院子黑乎乎的。
“小神!”有人叫道。
李蘭珠二人驚詫,梅期的臉在黑暗中出現了。
“梅期?!你怎麼來了?”
梅期走到二人身邊,看看李蘭珠,笑了:“你好,我是小神的朋友,我叫梅期,梅花的梅,梅花香自苦寒來;期,期望的期,山月不知人事變,夜來江上與誰期。”
“呃呃,我姓李,李白的李,李蘭珠,蘭花的蘭,金銀珠寶的珠……”
“久仰久仰!”
這一套把李蘭珠給整懵了:“我有啥讓你仰的?”
“你給他賜名‘神經病’,梅期不才,竊以為李蘭珠李女士堪稱取名大師,取的名字形神兼備……”
“不好意思,我給他改了名,從今天開始,他叫‘神去病’,古有橫掃大漠匈奴的霍去病,今有足跡遍布江城的外賣小哥神去病。”
“改名了?為什麼要改,神經病挺好的啊!這……這……”梅期很不滿。
“你上去吧,我跟他聊聊。”神去病對李蘭珠說。
李蘭珠點點頭上樓了。
當她爬到六樓時,隱約聽到神去病在樓頂上說話,她搖搖頭,感覺自己幻聽了。
其實,在她的頭頂,天台之上,神去病和梅期相對而立。
麵朝黑暗,梅期問:“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沒有!我來到這裏,就是一個外賣小哥,今天下午你也看到了,我在送外賣!”
“不對!你找了宋淩煙!”
“你監視我?”
“你隻管回答是不是。”
“是又如何?我不能找她麼?她那麼漂亮,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也許我想追她呢……”
“嗬嗬,你不是!你別有目的。”
“好吧……我承認,我是別有目的。李蘭珠,江大心理學畢業的,她現在在一家破公司裏做文案,每天麵對著爛七八糟的事兒,她很想從事心理專業方麵的工作,為廣大的心理疾病患者解除心理疾病。宋淩煙是她的偶像,在江城擁有最大最權威的心理診所,能夠去宋淩煙心理工作室工作,那是她的夢想——所以,我今天就陪她去了一趟,可惜,麵對這麼好的機會,她居然放棄了,哎,人如阿鬥啊,不僅體型像,心智也像,扶不起來!”神去病一通吐槽,如果讓李蘭珠聽見,非得氣得七竅生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