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窗外風吹雨打,千重宮靜心院內依舊寧靜祥和。
迎春扶著皇後出了靜心院,主仆二人順著那回廊朝主殿走去,被風吹得飄揚的宮燈在廊上晃了晃去,那宮燈影影綽綽的倒影時不時落到皇後的身上。
迎春一邊扶著皇後,一邊柔聲道:“娘娘,惠妃應當是個懂事的,隻是她父親貪汙的漏洞實在太大了,而且皇上也知曉此事……”
不等迎春將話說完,皇後直接製止了迎春,她那塗了絳紅色口脂的唇上揚,在這影影綽綽的宮燈照耀下反倒顯得有幾分鬼魅起來,“本宮說給的是活著的惠妃聽,麵對死人,哪裏需要信守承諾?更何況,惠妃父親貪汙數億白銀,本宮可填補不上這個漏子!”
說這話時,皇後眼底閃過一絲狠辣。
迎春聽了這話也沒有再說了,待她扶著皇後到了主殿時,蘇吉祥差來的人也已經到了,說清情況後,皇後便也叫了輦車往惠妃的宮中趕去。
皇後到了惠妃宮中時,惠妃宮中的宮人們跪了一地,全都壓抑著聲音在哭泣。
皇後抿了抿唇,沉聲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翠穀呢?惠妃身旁的翠穀!”
“娘娘,翠穀也隨惠妃去了。”蘇吉祥忙從內殿走了出來,他將那拂塵放在自己手側,認真地對皇後稟報。
皇後聽見翠穀也陪葬的消息,臉色一白,“你說惠妃她……她尋了短見?”說這話時,皇後的身子一軟,幸得一旁的迎春扶住。
蘇吉祥知道惠妃往日和皇後走得密切,所以皇後難過也在情理之中,他上前道:“娘娘,節哀,皇上已經傳令來,吩咐還是要厚葬惠妃。”
皇後聽見皇上二字,下意識抬眸看了看四周,果真沒有看見那明黃的身影。
妃嬪自縊乃是大不敬,更是不吉祥的事情,皇上不會來此也是情理之中,她點了點頭,扯下腰間的錦緞紋鳳手絹,擦了擦滲出的淚珠道:“惠妃終然是糊塗了些,可也伺候也皇上多年,看來皇上還是顧及舊恩,是應當厚葬她。”
蘇吉祥聽見皇後的話一愣,這惠妃下藥的事情也是他們在徽音閣才發現的,這皇後怎麼知道……不過,皇後主管六宮,有什麼風吹草動的,在娘娘的掌控之下也自然,隻是這皇後,到底不似看著的這般祥和。
但蘇吉祥身為總管大太監,見過的尊貴之人多了去,即便是善良,誰還沒能個手段呢?他作為奴才,那手段隻要不傷害他或者皇上的利益便行了。
“娘娘說的是,惠妃娘娘的葬禮,內務府自然會操持的。”蘇吉祥頷首將此事答應了下來。
外麵大雨傾盆。
一輛明黃色的輦車正從徽音閣方向往玄武殿趕,搖搖晃晃的馬車內坐著若有所思的蕭嫵。
北宸越瞧見坐在他身側的女子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他心底有些不舒服,但是他不會生蕭嫵的氣,畢竟她姐姐今日也是用一個孩子的代價換了他嫵兒的平安。
“嫵兒。”男人低沉的聲音拉回了蕭嫵遊移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