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外,一時鴉雀無聲。
謝安安垂眸看了眼紫金香爐,小紫抱著一團黑氣坐在裏麵,朝她嘿嘿直笑。
她彎了彎唇,將桃木劍放在一旁,又拿起紫金香爐與兩根蠟燭收進褡褳內,然後轉身,看到還瞠目結舌地站在門口的李家眾人。
微微一笑,溫聲道:“法術已成,三娘子無礙了。”
李林一震,遲疑了下,抬腳走進去,一眼便看到李清雖然憔悴卻已恢複如常的臉色,頓時頭皮發麻,不可置信地看向謝安安,“謝女冠,清兒這便是……大好了?”
謝安安拎起褡褳,尚未開口。
門口的李劉氏忽然反應過來,哭叫著衝了進來,“清兒!清兒!我是阿娘啊!你睜眼看看阿娘,清兒……”
李林眉頭一皺,不滿地瞪了眼這婦人,朝謝安安笑道:“謝女冠勿怪,鄉野村婦,沒甚規矩。”
謝安安看了眼趴在床邊淚流不止的李劉氏,道:“雖三娘子周身邪晦已除,可到底身為女子,傷了陰元,短時內,還是要靜心休養。”
李林連連點頭,“好,好,那就讓她在這兒歇著。”
後頭李墨張了張嘴,被李方看了眼,又癟癟嘴住了口。
謝安安卻笑道:“三娘子可回自己的院子裏了。”
李林微訝,很有些擔心,“可先前您說那院子陰氣重,而且,裏頭還埋了那樣不幹淨的東西。清兒若是回去住,是否會有何妨礙?”
謝安安淺淺彎唇,將那柄桃木劍遞了過來:“此物鎮邪,可懸於三娘子屋門之上。邪祟汙穢便輕易近身不得。”
李林大驚!
方才他可是親眼看見這桃木劍騰空自如、周身朱光四溢!說是寶器也不足!謝安安居然就這麼給了他!
他心頭發顫,想接又不敢抬手,猶猶豫豫著正不知如何是好時。
謝安安已笑著將桃木劍放在一邊,又道:“天幹地支上貼著的符篆拿到三娘子的院子裏燒掉,另外床邊擺放的鹽水與供奉的酒水果飯也拿過去,連同桃木人按著每日吉神的位置布置,待供奉滿七七四十九日之後,埋在三娘子主屋的台階下。便能保她平安渡過此劫。”
李林的眼睛還放在那桃木劍上,聞言連忙答應,“好,都聽謝女冠的安排。”
謝安安含笑搖了搖頭,將褡褳搭在肩上,剛要說話。
床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喜呼喚,“清兒!”
幾人轉臉。
就見床上原本昏迷不醒的李清,居然緩緩地睜開了眼,雖依舊滿臉疲色,卻分明已是意識清醒。
虛弱地看著床邊的李劉氏,痛苦地呻吟了一聲,“阿娘……”
李劉氏頓時淚如雨下,一把將她抱住,“清兒!我的乖女兒!是阿娘對不住你!是阿娘對不住你!”
李方咳了一聲。
李墨不滿嚷嚷,“阿娘,您瞎說什麼呢!怎麼能怪您!快別哭了,三娘才醒。”
李劉氏忙擦了眼淚,伸手摸李清的臉,“都是娘不好。清兒,可有哪裏不適?”
李清依戀地歪臉蹭在她的掌心裏,輕聲道:“阿娘,我頭疼。”
李劉氏又落下淚來,哽咽地溫聲安撫,“那就再歇會兒,阿娘陪著你,乖乖,阿娘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