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朝民間流傳一句俗語,“春分有雨是豐年”就是說在春分這一天,秋季播種的冬小麥會返青,需要肥水灌溉,才會結出好的收成。可是今年的春分卻一滴雨水都沒有下過,田裏旱的厲害,河床水也幹涸了,龜裂的地表上呲牙咧嘴的裂出口子,那些本該飽滿的麥稈,如今橫七豎八貼著地麵立不起來,幹癟枯瘦,就像一條條離開了水麵的魚,掙紮著耗盡了最後的力氣,奄奄一息。
商朝各地的諸侯國明顯預感到春旱後,日後一年的糧食都會緊縮。因為當時的農業生產力極其低下,基本是靠刀耕火種,國家糧倉裏麵的剩餘存糧不過能應付幾個月,還要靠各諸侯國上繳供給,但是不同的諸侯國貧富實力懸殊很大,更有投機分子蠢蠢欲動,打起搶劫其他諸侯國的主意,這便是數月後戰亂的隱患,暫且是後話。
明日,是旦己的十六歲生日,旦己躺在床上身體翻來覆去,輾轉反側的睡不著覺,懸著的心忽上忽下地,擔心即將發生的事情,不知道師父所謂的劫難指的是什麼。這丹藥已經吃完了,不吃丹藥自己會怎樣呢?難道劫難會令人會死去嗎?雖然人生沒有什麼理想抱負,但是好死不如賴活著,自己沒有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山上紅紅綠綠的果子從來沒有嚐過,自小生活在山上,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都聽聞朝歌繁華,究竟是怎樣的一番天地……人生的未完成的遺憾一股腦的湧出,蓋過了恐懼。
待到睡去已經是子時,再睜開眼睛,春日和煦的陽光已經透過窗欞,洋洋灑灑,落在旦己烏黑濃密的睫毛上,臉頰飽滿而紅潤,嵌在那副鵝蛋臉上,仿似能開出兩朵桃花來,顯得青春而又不失風情。
在旦己的夢裏麵,一隻白色的蝴蝶,扇動著一雙毛絨絨的薄翼,潔白無暇,就像冬天裏的一朵雪絨花,輕輕的落在旦己玲瓏剔透的鼻尖上,嗅到一絲淡淡的花香,旦己不迭的合攏了雙手去撲,可是捕了個空,隨即睜開溫潤柔情的眼睛,發現不過是一場莊周曉夢迷蝴蝶,可偏偏映入眼簾的是禾稷的一雙嫵媚的桃花眼。
沒有一個女人是因為她的靈魂美麗而被愛的。
“你怎麼進到我房間,也不敲個門!”旦己起身推開榻前的禾稷,暫且忘記了今天的劫難。
可是卻傳來禾稷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欞兒姐姐,你可算又回來了。”
“什麼姐姐的,這都日上三竿了,還不清醒,說什麼夢話啊!”旦己嘟著櫻桃紅色的降唇,沒留意自己聲音的變化,那音色婉轉動聽,即使是帶著怒氣,可聽在耳朵裏麵卻像是在撒嬌。
還未等禾稷開口,“啊!”的一聲尖叫……
正欲起身的旦己掀開了被子,發現床上一攤鮮紅,分明是從自己的雙腿間流出的,“快去叫師夫,我恐怕是快要死了!”旦己緊咬著雙唇,覺得腹部如翻江倒海,用手抵住小腹,卻發現胸前多出了兩座山峰,驚恐的臉色慘白。
禾稷也被眼前的場景嚇住了,愣了一下,趕忙轉身,衝出門去叫師父,門都忘記了關,方才本想送給旦己做生日禮物的黃色迎春花掉了滿地,也顧不得撿起來。
這時狐後赤玉已經化回了自己的模樣,見狀,叫住禾稷,“什麼事情這麼慌張!”
“母後,”禾稷也顧不得詢問母後今日怎麼又變回了本體,緊張的喘著粗氣,“快去救旦己,不,是欞兒姐姐吧,她流了好多的血。”
赤玉聽聞趕忙隨禾稷到旦己的廂房。等進了門,赤玉見狀,轉動著那雙狐媚的雙眸,命令禾稷守在門外,不要進來。禾稷關切的探進頭來,被赤玉掩住了房門,生生的攔了出去。
“不知道這位是?”旦己扶著床沿,掩著被子,支撐住身體起身。上下的打量了下這位麵容姣好的婦人。
赤玉隨便扯了個慌,“我是禾稷的母親。”
旦己想著,這難道是師母?可是師父呢,還要詢問他老人家今日是怎麼回事。
赤玉善解人意的答道,“你師父他閉關去了。”也因為旦己今日恢複了女兒身,很多事情還是以自己母狐的身份告訴她方便一些。赤玉早就聽聞凡人的女子十三四歲會來葵水,可是因為自己是一隻狐狸,也從未經曆過,今日還是第一次見,歎了口氣,這九尾白狐的命運還真是可憐,做人難,做人類的女人更難。
“你不會有事的,不過是來了葵水,三四天後這種症狀就會消失。”赤玉雖然不確定,但是為了安慰旦己,隻好這樣講。
旦己聽聞這血要流三,四天,怎麼不會有事,但是還是相信師母的,就同理的將之比喻成割破的傷口,也要些時日痊愈,想著不會有性命之憂,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