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離開回到梧桐院後,寧鳳氏唇角上還掛著笑意。
入夜,梧桐院。
侯月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桌子上的燭火都快要燃盡了,再一看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手裏拿著針線全神貫注,一針一線地趕製嫁衣。
侯月提醒道:“夫人,夜深了,您該休息了。”
寧鳳氏頭也不抬道:“你先睡吧。”
侯月看到寧鳳氏手中的紅線,忍不住問道:“夫人那日不是已經跟四小姐選好了嫁衣的顏色和樣式,怎麼又改了顏色?”
她那日分明記得夫人和四小姐選定的嫁衣顏色是藍色才對,為何夫人這幾日一直都是在製作紅色的嫁衣。
聞言,寧鳳氏笑道:“起初是這樣,藍色嫁衣雖然也好看,可後來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昭兒更適合紅色。”
紅色鮮豔亮麗,穿在她身上明媚動人,堪比花嬌,讓人挪不開眼。
“即使如此,夫人可以直接交由上京最好的繡房製作,為何又要自己親自動手。”侯月見她神情疲倦,勸道:“近日您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就連在鳳家,您每晚都偷偷在屋內點燭穿針。”
寧鳳氏搖搖頭:“時間來不及了,若是不抓緊時間,我擔心趕不上昭兒大婚那一日。”
沉默片刻,侯月心疼道:“夫人對五小姐明明很關心,卻非要裝成一副嚴母心腸。”
看到她手上已被針紮得通紅,十根手指上有七八根都纏繞著白布,透過紗布滲出血絲,本該握槍的手卻被她如此糟蹋。
侯月搖搖頭,心疼道:“夫人您又不擅長女紅,您這又是何必呢?”
寧鳳氏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並不是沒有想過候月說的這些問題,隻是她總想著要為昭昭做些什麼,好彌補她們這些年缺失的母女情。
侯月說到後麵發現寧鳳氏臉色不大對,趕緊停下,“夫人?”
“你先出去吧。”
侯月不知,在她們那邊有個風俗,女子出嫁的嫁衣若是有家中長輩親自縫製,那這個女子的後半生可喜樂安康,順遂一生。
待到屋內再無旁人後,寧鳳氏再次拿起手中的針線,纏繞在指尖的紗布紅色更濃,可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借著搖曳的燭火重複著手中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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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聽雨手中拿了張粉色的帖子走進來:“小姐,丞相家的嫡小姐遞了張請帖過來,想邀請您於明日參加她的賞花宴。”
寧昭昭微愣,皺眉道:“丞相府?”
那不就是薛映之那廝混蛋嗎?
“小姐,可是有什麼不對嗎?”
寧昭昭輕聲道:“拿過來我瞧瞧。”
倒不是沒有什麼不對,隻不過薛映之以往要見她一般都是直接找上門,從沒有這般正經規矩地送過請帖。
這一次倒是轉了性子?
薛映之這般合禮儀守規矩,反倒是勾起寧昭昭的好奇心了。
然而等她接過請帖攤開一看,頓時有些失笑不已,隻見那上麵寫著幾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