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節是物理課,物理老師是個五十多歲的禿頂大叔,最大的特點就是講課催眠效果一流,尤其是在最容易犯困的第一節。

上課還不到十分鍾,班裏已經趴下去一大片,而物理老師又特會擺爛,於是就出現你們睡你們的,我講我的場景,師生關係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諧。

陸遷聽不懂,但又不想睡覺,這人啊不能閑,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

陸遷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未來當舔狗,當替身,為愛做三,奔赴死亡的畫麵。

想著想著,他的目光落到身旁坐得板正的唐棠身上,昨天晚上的事似乎並不能阻止他來上課,但他卻是架著有色眼鏡過來的。從陸遷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那鏡片後藏著的卷翹的睫毛,以及眼尾那顯眼的紅。

他一邊琢磨一個男生為什麼睫毛會那麼長,一邊出神地想唐棠到底對昨晚的事記得多少,才能這麼泰然自若地坐在他旁邊。

突然唐棠轉過了頭,鏡片在午後的陽光下反射出星星點點的光斑,落進陸遷眼裏。

“別看我,看黑板。”

他修長細韌的手指向布滿板書的黑板。

偷看被正主抓包,陸遷老臉一紅,欲蓋彌彰地撇過臉,“誰看你了,自戀狂。”

唐棠看著陸遷留給自己的後腦勺,嘴唇動了動,像是要對陸遷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

陸遷沒看到唐棠的欲言又止,他一扭頭就對上一雙幽怨的眼睛。

陸遷齊白昱這怨婦嚇得一哆嗦,下意識揚起手一巴掌拍過了去,“蠢貨你要死啊!盯著我幹嘛?”

齊白昱揉著發紅的額頭,嘴角耷拉下去,“嘶…陸遷你下手怎麼沒輕沒重。”

陸遷對自己的力氣以及齊白昱的抗揍程度還是有點數的,聽到齊白昱控訴的話,陸遷翻了個白眼,“行了別裝了,我都沒用勁兒,跟撓癢癢差不多。”

齊白昱定定地看了陸遷兩秒,突然抓住陸遷的手腕,他的手因為天天打球而磨出一層薄繭,皮膚摩擦間帶著一點癢意,對於陸遷來說像是過了電一樣。

身體因為齊白昱的貼近而發出了愉悅的信號——

陸遷甚至能捕捉到血液與髒器中奔跑旋轉的名為幸福的激素。

他不禁產生了一個荒誕的念頭,原來這就是當舔狗的感覺嗎?

不過他也就晃神了一瞬,下一刻便試圖從齊白昱那裏抽回自己的手腕,“你又犯什麼病啊?”

“陸遷”,齊白昱突然正經地喊了陸遷,陸遷掙紮的動作不由自主停下來,淺淡的瞳眸望向他,似乎在詢問怎麼了。

齊白昱沒由來感到了緊張,他不禁吞咽起口水,然後在陸遷的注視下憋出一句,“我帥還是唐棠帥?”

陸遷:???

陸遷:……

這是主角不能揍,揍死了他就跟要這個世界一塊兒完蛋。

陸遷不停地深呼吸,後槽牙來回摩擦,臉頰跟著細微鼓動著,“你怎麼會問這種沒有長腦子的問題?”

齊白昱瞥了眼一旁認真聽講的唐棠,聲音裏帶著自己都沒發覺的酸溜,“那為什麼你老是看他不看我?”

齊白昱的回答讓陸遷瞬間頭疼不已,他皺著眉來回打量著齊白昱,“你什麼時候開始在意這些東西了?”

齊白昱似乎被激起了奇怪的勝負欲,固執地盯著陸遷,“你就說是我帥唐棠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