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這是我的戒,也是我的劫,不可言破,但一定要渡。”

陸遷不明所以地擰起眉,“你在說什麼鬼話?”

唐棠轉回頭,“聽不懂就算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齊白昱的方向走。

在他行走間,陸遷看到了他側腰那塊被洇透的布料,一滴一滴往下滴著血。

陸遷下意識脫口而出,“你受傷了?”

唐棠正在給齊白昱解擔架的束縛帶,聞言頭也不抬,嗓音淡淡,“一點小傷,那個男人挺難纏的,我費了點勁才把他放倒。”

唐棠話音還未落下,病房的門突然從外麵被人大力踹開。

那麼大一扇實木門就這麼結結實實被踢飛了出去,砸在地上發出一陣悶響。

房間裏的兩人被這動靜吸引了注意,當看到出現在門口處的人時,不管是唐棠還是陸遷,臉上的血色都一下子褪的幹幹淨淨。

轟隆隆——

一道響雷掠過,震得房間的的地板都在微微顫抖。

失去半邊臉的男人一手拎著不知從哪個儀器上卸下來的金屬管子,一手按著快要掉出來的眼珠子,一步一步往陸遷他們的方向走。

一邊走,一邊從嘴裏冒出牙齒碰撞的吱嘎聲。

陸遷罕見地聽到唐棠嘴裏冒出來一句髒話。

“操,他怎麼也不是人?!”

齊白昱身上捆著的束縛帶已經被解開了。

唐棠的目光迅速掠過大開的窗戶,然後落在了被五花大綁的陸遷身上。

驚魂不定的陸遷冷不丁對上唐棠的視線,大腦短暫地空白了一瞬。

他居然從唐棠的眼裏看到了糾結與焦灼。

陸遷眉心緊蹙。

他在糾結什麼?

眼看男人離他們越來越近,唐棠神色幾經變化,旋即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去抓齊白昱的手改為捧住了陸遷的臉,然後微微俯過身——

陸遷的唇被碰了一下,很輕,像是被一片羽毛拂過。

唐棠抵著陸遷的額頭,呼吸平緩,如釋重負。

“兜兜轉轉一大圈,結果我還是要破戒,看來這劫我是注定是渡不過去。”

陸遷猛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唐棠。

唐棠的表情有些悲傷,泛紅的指尖輕拂陸遷的眼睫,嗓音悶悶得,“我以後再也不騙人了,騙人的代價太大了。”

陸遷又驚又急,被唐棠吻過的地方似乎著了火,火燒火燎燒到他的大腦。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唐棠沒有解釋,飛快撤了回去。

他的視線對上那不遠處虎視眈眈的男人,矮下身子,迅速抽出長靴裏的短刀,然後小腿一蹬,橫著刀迅疾地逼近男人的脖頸。

看到唐棠的進攻,男人不躲不閃,任由唐棠靠近自己。

就在那把鋒利的短刀即將割斷自己的咽喉時,男人猛地動了。

他的動作太快了,快到唐棠甚至看不清他是怎麼出手的。

等唐棠回過神,他的手腕就被一隻沾著血的大手緊緊攥住了,那隻手力氣大的驚人,下一瞬,唐棠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腕骨斷裂的聲音。

唐棠疼得悶哼一聲,手控製不住一鬆,短刀從他手裏滑落下來。

他表情一凝,側身躲過男人砸過來的金屬管,旋即身體迅速翻動,將手腕擰成了一個古怪的姿勢。

他的額頭滿是冷汗,從男人手裏掙脫出來後,猛地朝旁邊一滾,另一隻完好無損的手撿起地上的短刀,轉了個方向,再度朝男人刺了過去。

男人後退一步,一邊格擋一邊試圖再去抓住唐棠的手腕,但這次他抓了個空——

唐棠將刀刃迅速換了個方向,狠狠劃向男人的手,刀刃與皮膚相接的一瞬間,猩紅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