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順一見，頓生憐憫惆悵，走不是不走又不是，隻好招呼一聲走了過去。
倆人麵對麵，都覺著尷尬難為情。
韓玉順說，你還好？
榴紅點點頭。
韓玉順歎口氣說，真對不起你。
這話勾出榴紅滿腹委屈，眼睛濕了。
榴紅說，寄人籬下身不由己。
韓玉順馬上話多起來，說，你說得對。那天我回來一直在想。我想你太可憐。我想殺人！想殺了那豬狗不如的於成寬。
榴紅聽了，流露一種奇怪表情說，你下不了手。為了我，也不值得。
韓玉順一咬牙把早想說的說了出來，榴紅你說錯了，你並不了解我心思。我心裏一直愛你，這個心思埋了十幾年。
越這樣說，榴紅心越酸楚，可憐自己，也可憐這個韓玉順，真是讓人難以言表的書呆可憐蟲，又真誠，又傻氣，又膽小。她說，你真不容易，換了別人，這樣心思埋不了這麼長時間。
韓玉順沒悟出，看著榴紅還問，這話啥意思？
榴紅意思還不清楚，敢愛敢恨，才是真男人。她更進一步說，我頭一個男人隗守堂隻看了我一眼，就把我搶去做了老婆，槍頂著腦袋刀架著脖子，但他疼我寵我。後來馬飛雄一眼看上我，爬著也要找到我。於成寬看上我，他沒有那兩個男人的膽量，至少還有陰險心思。這是幾個看上我的男人，無論他們好壞善惡。隻有你能把心思埋十幾年，不說不做什麼，真不容易。
韓玉順這才完全明白，一臉羞愧，支吾說，我……我的心思不會變！我會讓你看看我！
這是你提虛勁還是動真怒？
榴紅說完半句歎口氣，看韓玉順一眼，起身就走了。榴紅不想再刺激韓玉順，她真怕鬧出事。她是水麵浮萍，你們可以掀波翻浪，最後拋來打去的是她！
榴紅說韓玉順沒膽量，韓玉順就天天悄悄跟著榴紅。天一落黑就在榴紅院子外麵轉悠，他手心冒汗攥著手槍。心想，他於成寬再敢動檣紅一指頭，我準定開槍殺了他！可轉目又一想，既然殺人，最便捷代價最小，大概還是殺了馬飛雄。殺於成寬，準有人出手相援。殺馬飛雄，大概在混成旅，隻有人一邊看熱鬧，越熱鬧越高興。可殺了馬飛雄，於成寬呢？殺還是不殺。
韓玉順就這麼天天盯著榴紅，時時胡思亂想不著邊際。
花妹兒察覺韓玉順舉動，告訴了於成寬。於成寬鼻子嘁一聲，一臉輕蔑不屑說，他？他這號人，再借個膽子看他敢不敢？
花妹兒說，你還是要當心。韓玉順天天跟在榴紅屁股後麵。
於成寬說，他也打榴紅主意，這樣也好。讓他們一天鬼攪，攪出事情，讓馬飛雄去收拾他，我再收拾馬飛雄，倒省心省事。
韓玉順跟了幾天，榴紅也察覺了。
這天，榴紅走到河邊，閃身樹後藏起。等韓玉順走過來，榴紅忽地冒出來堵住韓玉順。
你一天跟著我幹啥？榴紅說。
韓玉順一時語慌，結結巴巴說，我，我隻想保護你。誰再欺負你，我絕饒不了他！
榴紅的心又一下軟了，看著眼前一臉認真又可笑的韓玉順，說，你不要再跟我。我男人快回來了。讓人看著不好。
韓玉順突然壯了膽子似的說，我這個人，以前就是生性軟弱。你那天說得對，男人就要敢愛敢恨。
榴紅說，為個女人，毀一世功名，不值得。
韓玉順說，求功名為何？就是為了他喜歡的女人，就是讓心目中的好女人喜歡他！
一句話，讓榴紅多少天心中鬱積有所釋放。感動之餘很快冷靜下來，她還是信不過眼前這個白淨男人。
榴紅說，我有男人。
韓玉順一字一句說，但是，我喜歡你！就是喜歡！
榴紅歎氣，天意不可違。
韓玉順說，我才不信什麼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