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盯著遠處山下閃動的金色光芒。
他忽然有些不忍心擲出手中的長槍。
“真是個……真是個愚蠢的人。”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擁有如此的力量卻無私的、無差別的奉獻給螻蟻。
究竟是什麼樣的經曆使她成為了這樣的人?
他輕輕的擲出長槍,永恒之槍脫手的那一刻命運已經注定。
他要成為全世界唯一的神,所有有可能成為阻礙的人都要被清除。
……
夏依掀開塌陷的石板,從中拉出一名奄奄一息的男孩,一旁是早已死去的一對中年夫婦,看樣子應該是男孩的父母,死前將孩子護在身下才使他躲過一劫。
這裏原本是沈夢魚居住的那間酒店,因為地震的關係塌陷。
疼痛使得這些被廢墟掩埋的人瞬間清醒,從幻境中脫離出來。
這些被困的人中有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也有當地的工作人員。
夏依伸手附在男孩的胸前,柔和的力量注入男孩的體內,錯位的五髒六腑歸位,器官重新開始運作,男孩重新煥發出生機。
這種治愈術極耗魔力和心神,夏依已經疲憊不堪。
受困的人們見到如此神跡,看待夏依如同見到救世主,那些還能行動的人紛紛上前懇求著夏依救助他們的家人朋友。
有的人說自己的妻子被埋在了哪裏哪裏的廢墟中,有的人說自己的父親被鋼筋貫穿了胸口馬上就要死了,有的人說孩子不見了怕是被剛才的泥石流衝走了。
他們跪在地上,拉扯著夏依的手臂,懇求她幫助他們。
可這麼多人要先幫誰?每個人事情聽起來都迫在眉睫,猶豫的每一秒他們在乎的人都有可能死去。
夏依隻能著手眼前,奮力的掀開一層又一層塌陷的建築,試圖先將眼前的人救起。
“救我的兒子!”
“救我的妻子!”
“救我的愛人!”
“救我的父母!”
他們爭前恐後拉著夏依的胳膊,阻攔她的步伐,為自己在乎的人爭取生還的機會,甚至還打了起來。
這群人無賴般的拖住夏依,每個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受了些傷,夏依不敢強行掙開擔心傷到他們。
“讓開!”夏依怒喝道,“你們家人朋友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嗎!”
金色的光芒閃耀,無形的力量將眾人震飛了出去。
眾人不敢再上前,先是懇求,而後憤怒的質問,見夏依並無反應隻是默默的清除障礙救下一個又一個在他們看來無關緊要的人,他們膽子越發的大了起來,言語越來越難聽,到最後已經是謾罵詛咒。
有些人見求夏依無望,隻得自己動手,可惜他們搬不開層層疊疊的建築廢墟,另外一小部分人則是加入了夏依的行動。
耳邊充斥著惡毒之聲,夏依聽不懂那些外國話也沒功夫跟這些人計較,手上的動作不停,從廢墟下救出一個又一個人。
這一幕很熟悉,想當年自己被綁在柱子上即將被燒死時,也曾辱罵過前來救自己的勇者,怒斥他沒有救下自己在乎的人。
夏依忽然有些難過,淚水莫名其妙的落了下來。
強大的人都是孤獨的,弱者才渴望被理解。
夏依沒來由的想起這句話,思緒回到了在學校時參加的一次舞會,她孤零零的坐在遠離人群的草地上,看著那些穿著好看衣服的男男女女們翩翩起舞。
她是舞會上人人側目的主角,每個人卻又都不約而同的和她保持著距離,隻有拎著紅酒瓶和酒杯的徐清歡賤兮兮的和她打著招呼,驚呼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連個舞伴都沒有。
具體是因為什麼事情夏依已經記不清,隻記得當時徐清歡和自己並肩坐在草地上,指著一旁學生會的學生,醉醺醺的和自己說夏依,咱們這樣的強者都是孤獨的,他們敬畏你遠離你這很好啊,讓別人懼怕你可比讓他們理解你要簡單有用的多,弱者才渴求被理解被認同。
這話夏依當時聽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魔王說出這種話很符合他的人物設定,雖說蠻橫霸道了點,其實夏依也是認同這個道理的。
現在想來,徐清歡在說這話的時候更像是個賭氣的小孩,得不到某件東西就賭氣大喊我才不需要這玩意,我有更好的。
他當時肯定也很難過吧。為了救個小白眼狼被守護的人們趕出了城鎮,結果那個小白眼狼非但不領情還將親人死去的責任全部推在他身上,怒罵他來晚了。
什麼樣的人會說出自己不需要被理解和認同這種話呢?大概是從未感受到過理解和認同的人吧。
一股久違的力量正在靠近,熟悉感讓夏依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
她不可置信的緩緩轉身,心跳如擂鼓,既期待又害怕。
徐清歡身穿一身名牌西裝,外麵披了件威風凜凜的黑色大衣,表情難得的嚴肅。這樣的裝扮著實與他平時邋遢樣子不符,要是沈得鹿在肯定會說徐哥你想贏錢想瘋了怎麼cos起了賭神。
徐清歡眉頭微皺。這套衣服是他從羽生倉介派來的那群裁縫離開前留下的一堆衣服裏挑選出的,很有種周潤發的感覺,真穿起來才發覺大哥也不是那麼好當的,肩膀上的大衣隨時有種會滑落的感覺,怪不得賭神總是會帶著一大幫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