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童話故事裏的灰姑娘，十二點一到一切都恢複了原樣。
瓷南心裏很清楚，這一天早晚會來，她努了努嘴，往上走了幾步，想要轉身和陸予告別，被女人拽著外套連著的帽子提溜到屋子裏頭。
“愣什麼，還讓我請你進去不成？快點兒換個衣服，下午帶你出去......”
女人“啪”的兩聲關上兩扇門，從頭到尾都沒有往陸予那兒看，也可能是看到了，但女人向來不愛和鄰裏周邊來往，在外麵工作後，偶爾回來更是連招呼都懶得打。
瓷南站在門口，看女人一進屋就直奔衣櫃：“我們去哪？”
“這件......好像小了，這件也不行，顏色太花哨，這件......嘶——老太太的眼光真是，一言難盡。”女人在衣櫃裏刨出瓷南的衣服，每一件都因為不同原因被她否決。
瓷南莫名地看著女人的舉動：“媽媽？”
女人盯著滿地的衣服，苦惱地抓了抓頭發，斜著眼問：“幹什麼？”
“我下午還要去學校。”她下午還有數學課呢。
“不去了，給你請假。”女人皺著眉上下打量著瓷南。
瓷南眉梢微斂，對這樣的打量有些抵觸。
瓷南穿著小紅襖，這是她唯一一件像樣的冬天外套，她的頭發不長，陸予早上給她編了辮子後，左右留了兩個小啾啾，看起來像個喜慶的年畫娃娃。
但女人對瓷南的外套不太滿意，嘀咕著：“隻能一會兒到附近的店裏買一套了。”
瓷南：“買衣服？”畢竟還是個不到七歲的小孩，聽到要買新衣服不免雀躍起來。
“是啊，隻要你乖乖的，一會兒還能帶你去玩搖搖車。”
瓷南扭捏的拽了拽衣角，沒有說出她已經不喜歡搖搖車了，那是更小的小孩子玩的。
既然決定了要在外麵現買，女人不想繼續在這裏耽誤時間：“走吧。”
臨出門前，女人又問：“還記得在外麵要叫我什麼嗎？”
瓷南：“......要叫小姨。”
得到滿意的回答，女人就徑直雙手插兜往前走。
兩人朝車站的方向走，女人走的快，瓷南要隔一會兒小跑幾步才能勉強跟上。
她期待女人也會像阿姨那樣牽著她的手走，可直到走出很遠的距離，女人的手依舊在口袋裏，沒有要拉她的意思。
去往市裏麵的汽車隔一個小時有一趟，她們比車到的早，還要在站牌等一會。
估摸著是快到了來車的時間，這裏的人很多，有年輕人拉著大大的行李箱，有老年人腳邊是裝滿東西的編織袋。
瓷南跟著女人七拐八拐穿過人群，擠在靠前一些的位置，她記得以前外婆說過人多的地方要緊跟大人，否則容易走丟。
瓷南猶疑了一下，伸手捏住女人大衣的衣角，這樣捏著，才稍稍有了踏實感。
還沒半分鍾，手背一疼，瓷南下意識鬆開手。
“別拉我，嘖，衣服都被你扯皺了。”女人拍掉瓷南的手，有些嫌棄的捋了捋那片衣服。
瓷南抿了抿小嘴，之後一路都沒有再試圖和女人有親近的動作。
下了汽車，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這裏的馬路很寬，路上有許多車，各種各樣的車型，樓房很多也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