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後瓷南照舊等在辦公室門口，今天陸予出來的慢，瓷南低著頭踩影子，書包裏木製文具盒發出和筆撞擊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辦公室的門打開，陸予手上抱了一摞書，臂彎處還掛了兩個紙袋，她對瓷南歉然道：“抱歉呀瓷南，讓你久等了。”
瓷南走上前幫她拿走最上麵快要掉的書，聞言，抿嘴笑了笑：“我也剛來。”
瓷南不留痕跡地多看了幾次陸予的眼睛，已經完全沒有哭過的痕跡，如果不是瓷南剛好撞見，她可能一點也看不出來。
陸予帶這些東西回家，明顯不同尋常，瓷南心裏清楚，還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這些都要帶回去嗎？”
“嗯，這些隻是一部分。”陸予鎖好門，領著瓷南往樓下走。
想到上午做的決定，陸予一時也不確定該怎麼和瓷南說，她本以為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可以待在這裏，後麵的時間裏，她可以慢慢地教瓷南怎麼更好的照顧自己，更好的自己生活。
可隻要想到她那不知所蹤的孩子，現在每一秒的安逸生活，都會讓她痛苦自責。
單元樓就在學校附近，往往沒有其他事情要做時，兩人都會走路回去。
瓷南跟著陸予回來這裏，把手裏的書放到客廳的桌子上，書包還背著，腳上的鞋子也沒有換。
陸予找了個置物箱，把東西整齊的放在裏麵，站起身，見瓷南還站在那裏：“怎麼一直站著呀，把書包放下來先休息一下。”
瓷南小手在背後交疊著，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開心一些：“我該回去了。”
陸予一怔：“你......”
瓷南的酒窩深了深：“客人離開了，我可以回去住了。”
陸予的動作停下來，轉過頭，她剛才蹲著整理東西，現在恰好可以和瓷南平視，瓷南的神情平靜，她拿不準瓷南到底是單純的要回去，還是......聽見了她和淮舟的通話。
陸予更傾向於後者，但她不知道可以跟瓷南保證什麼，說他們不會走？還是說他們能一直陪著她？陸予做不到這些，也不想給了她希望又再次讓她失望。
“我們明天還可以再見麵的。”瓷南說：“我們可以一起去學校。”
陸予垂下眼遮掩情緒：“你等我一下。”
瓷南“嗯”了一聲，看著陸予起身進了臥室，很快她又重新出來，手裏多了個什麼東西。
離近了看清是一把鑰匙和一根手工編織的細繩，陸予用繩子把鑰匙穿好，遞給瓷南：“你隨時都可以過來。”
瓷南把鑰匙放在手心握住：“隨時？”
“嗯。”陸予認真道：“就算我們離開了，你也可以住在這裏。”
因為隻是短期居住，這個房子陸予一開始沒有打算買下來，隻簽訂了半年的租房合同，但認識了瓷南後，她就改變了原本的計劃。
這是她為這個萍水相逢的孩子留下的一條退路，至少在她沒地方去的時候，可以有一個接納她的地方。
瓷南雖然不是特別理解為什麼他們離開這裏，她還能來這兒住，但不妨礙她乖乖點頭。
抓了抓書包帶子，瓷南朝陸予揮揮手：“那我走啦，阿姨再見！”
她跑的飛快，像是後麵有人追她一樣，陸予把快要脫口而出的“要不吃完晚飯再走”給壓下去，心底悵然。
要是她哭鬧不止，陸予還能好受些，可瓷南一直都不是這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