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朦朧晨霧中一個踉蹌的身影在竹林見若隱若現。
太好了,到家了。
望著不遠處熟悉的竹林,知道這是部落外的野竹林,緊張地逃亡了一夜的離歌終於可以放鬆了。
身心的疲憊也隨之湧了上來,眼前景物漸漸模糊。
太好了,逃回來了!
“句勾,我們要到部落了!”
沒有聽見句勾回應,此時的離歌暈乎的腦子如同生鏽一般難以轉動。
句勾,我們到部落了,你怎麼不回應啊...
“大隊長!看!是第六小隊的離歌!他後麵背著句勾!他們回來了!”
強撐了一夜的離歌終於也撐不住了,眼前逐漸模糊。
聽到熟悉的聲音,讓他徹底放鬆下來,渾身軟綿綿沒有絲毫力氣,倒了下去:太好了,回部落,這下安全了......
“離歌!”
迷糊中,離歌感覺有人接住了昏迷的他,於是就徹底陷入了昏迷。
......
不知過了多久,離歌隱隱感覺有人在給他喂水。
清涼甘甜的水順著幹澀的喉嚨下滑進胃,像是給沙漠中快要幹渴死的人一杯水,簡直爽上天。
緩緩睜開眼,入目的就是一張放大的、流著鼻涕的臉。
“!!!”
!原始人都那麼喜歡貼臉輸出的嗎?!
剛醒過來的離歌被嚇得扯動傷口,疼的齜牙咧嘴。
看見離歌痛苦的表情,阿風就是剛剛那個流著鼻涕的小孩麵容訕訕,像是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離歌,你沒事吧?我這就去告訴巫你醒了!”
小孩怕離歌傷口扯得疼痛責怪他,一溜煙跑進山洞深處,準備喊巫出來。
離歌這才徹底清醒過來,仔細觀察著周圍:那是由巨大岩石山日積月累掏出來的山洞,幾乎是人力不可為的。
九黎部落是穴居人,就是一大群族人晚上都擠在一個大型山洞內,這山洞可容納幾百人。隻有身份特殊的巫與酋長、幾位狩獵隊隊長等人,才有資格在原有的大型山洞鑿開自己獨立的小山洞。並且到了晚上,山洞洞口會被族人用一塊巨大的花崗岩堵住。
不遠處的篝火圍坐著一堆腰圍稻草裙,胸前幾片樹葉遮蓋羞處的婦女們。
辣眼睛,非禮勿視,離歌默默移開視野。
婦女們也被阿風聲音引了過來,紛紛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
“怎麼樣?阿離好點了沒?”
“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狩獵隊怎麼隻有你回來了?”
一名穿著簡陋草裙的中年婦女拿著一塊烤的焦糊的肉擠進來,看著離歌被吵得臉色發白,嗬斥:
“都別吵!”
然後咧著牙將手中的肉伸到離歌嘴邊:
“阿離,嚐嚐我烤的肉。”
她是剛剛跑出去叫阿風的孩子的阿姆——亼(ji)草,也就是阿風的母親。這裏的父母爺奶都前綴阿,例:阿姆、阿爹、阿奶、阿爺。
離歌當然不會錯過她的好意,並且他是真的餓了,張口就吃了起來。
“慢點吃,不急,阿離。”
看著狼吞虎咽的離歌,亼草眼中隱隱淚花湧動,閃爍著心疼:受苦了,孩子……
亼草與離歌母親是親阿姊妹,再加上離歌母親生下離歌就早早離世,她幾乎把離歌看得比自己親兒子還重要,所以她是比任何人都要擔憂離歌。
剛剛吃完,阿風就扶著一位手握著刻著古樸巫紋骨杖、臉上布滿溝壑、精神稍稍萎靡但是眼神深邃如汪洋大海的老人向著離歌緩緩走來。
老人須發雖然全白但打理非常整齊,身著古樸的麻布衣物。在獸皮、草裙裹身的人群中格外顯眼。
骨杖上纏繞著幹枯的藤蔓,上麵雕刻著的巫紋古老、神秘,看得久了竟會頭暈目眩。
離歌絕對不會認錯,他就是九黎部落神秘的巫——兮,巫都有種獨特的氣質。
雖然老人走的很慢,但是步伐帶著一定的旋律,古樸、素華。
兩側的人紛紛給巫讓開道路低頭行禮,眼神帶著尊敬看著這名老人。
“巫。”離歌也掙紮著要行禮,但是被兮巫抬手阻止。
滿是溝壑、粗糙的大掌放在離歌頭上,一股暖流從上而下,滋潤著離歌幹枯的身軀。
一瞬間爽的離歌竟然想呻吟出聲,還好忍住了,要不然這麼多人看見多麼丟人。
“好孩子,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