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夜漸漸的深了,兩個小姑娘熬不住開始打嗬欠,要她們去睡又搖頭不肯。一直到橙光也開始打瞌睡時,門“吱呀——”一聲從外被推開。大家一下驚過來,“師傅!”
七吃了一驚,看著一屋眼巴巴等她回來的孩子,心被什麼弄得暖暖的,聲音柔起來,“還沒睡?”
“師傅!”綠水青葵撲了過去一人一邊,驚喜過後是嚇著的委屈。“我們好害怕,”青葵抽咽,“我怕師傅像爹娘一樣出去了就再也不回來了。”七一邊柔聲安撫著,一邊對幾個大孩子尤其殘紅投以抱歉的眼神。
殘紅笑了笑,心口吊著的大石放下了。橙光打個嗬欠,笑得很燦爛。黃漠沉默著,卻明顯的看得出送了一口氣。藍空抱著紫暮,站在一邊抿嘴微笑。等兩個丫頭撒夠了嬌,訴夠了委屈,才帶她們去睡。等把幾個都安頓好了,藍空回七的房間,一眼看見七左手被剪開的袖子上斑駁的血漬,溫和如他也倒抽口冷氣,低聲驚呼,“師傅!”
殘紅沉著臉搶下七右手上的剪刀,“剛好,藍空來了,他來幫你。”
藍空急急走上前,接過殘紅遞過的剪刀。繼續剪開衣袖,嚴肅的看著她左臂上一個血肉外翻,猙獰的傷口,小心的清理和上藥。
“是箭傷。”
藍空如是說,其實他不說大家也知道。
七臉色有些白,一個箭頭被她丟到桌上。箭頭骨碌骨碌滾動了幾圈停下,黃漠和橙光湊上前。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到這個箭頭有風力的鋒芒,呈三角之勢有三個彎曲的倒刺。想必是倒刺刺入,七強行拔出傷口才會如此。
黃漠也沉著一張稚嫩臉,“是祁國的倒刺努。”這種箭頭他印象深刻。就是這種箭射殺了他的家人們,讓他成為了孤兒。
黃漠原名京漠,是京國的皇族。父親京諾是皇上的親弟弟封號永嘉王,清廉忠效之心廣為人知。在三年前,京諾舉家出遊至祁國,意外得知祁國的一項陰謀,一百四十二人被滅口,隻有京漠一人重傷僥幸遇見七得以生存。所以,這箭,他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殘紅與橙光臉一變,藍空手抖了一下,見七微皺眉有放輕力道包紮。
“沒錯,白衣——似乎是祁國的——不過——不是為殘紅。”
而是追殺另一股人。
“那為什麼會受傷?”殘紅瞪著傷口。“被發現了。”七輕描淡寫帶過,絕口不提當時的混亂。祁國軍隊中那個年輕的白衣將領,敏銳的察覺到她——也怪她一身白衣——拉弓就射。力道迅猛,快,狠,準。吃了一箭,憑著地勢的熟悉才逃開。
橙光咧嘴,“還有人能傷到師傅啊?”接到三記白眼。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這下該更用功了吧。”七等藍空剪掉多餘的布條,“夜深了,都去睡吧。”|
瞌睡也真的撐不住了,畢竟還是小孩子。殘紅臨走前用力的抱了她,認真的說,“以後,再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去冒險。”
認真的讓七無法用對待孩子的方法回答,隻有“恩”。
*我是可愛的分割線*
起床時,晨曦的白光已進入了窗口。七坐起來,怔怔的發呆。
那個時候你就可以……
昨夜的夢境好像回憶到了很久以前。
十二年前的以前。
或是比那更久更久的以前。
很重要的,某人曾說過的話。
——什麼都模糊了,隻記得,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師傅?”門口黃漠的聲音響起。七應了一聲,下床著衣。
淺藍色對襟及膝長裙,腰間用彩絲編成的腰帶紮了個結,彩色的流蘇穗子垂在身側。腳上穿白色的軟靴,這裏的軟靴名為靴,實際上是長筒的步襪穿在腳上,露出後跟和腳指,保護腳心和腳背。作為南滄特有的服飾,輕便,深受女子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