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畫扇藏在袖中的雙手攥緊。
若照實說被賊人偷走的那些東西,那她偷沈綰笛首飾的事情也不會暴露。
可若是說自己的東西了,當初她那些東西都是入過沈母一一清點過,被記在沈家庫房薄上的,丟沒丟一查便知。
“喲,妹妹怎麼不說話呀,不會自己丟了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吧?”沈綰笛將手肘靠在桌上,撐著下巴,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是啊,扇兒,你這房中丟了什麼東西,你說清楚了姨母才好去報官,給你主持公道,你放心,那賊人姨母一定不會放過他!”沈母拍著許畫扇的背,表情甚是憐愛。
許畫扇咬牙,囁嚅著開口:“姨母,扇兒丟的是從老家莊子上帶的那些嫁妝。”
沈綰笛聽聞,故意一驚一乍:“呀,那可是頭等要緊的事啊,妹妹若沒有這些嫁妝,將來嫁入婆家那頭定是不喜的,娘,咱們得趕緊報官,把損失的東西追回來。”
沈夫人點點頭,遂看向其他人:“你們也各自回房好好清點一下東西,看看有沒有少點什麼,我現在就派管家去報官。”
沈綰笛說:“大家可一定要清點仔細了,我前些日子聽手帕交提起過,汴梁有一戶人家也是以為家中丟了東西,結果報了烏龍案,動用了衙門好些兵力,為此還差點下大獄,賠了不少錢呢。”
一聽這話,許畫扇臉色都跟著僵了,急忙改口:“姨母,我不急著報官,您也知道我從老家莊子上帶來的,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沈夫人:“傻孩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一碼歸一碼,丟了東西咱就得報官,追回損失,你的東西再不值錢,那也是你阿娘留給你的念想。”
許畫扇為難地點頭。
她驀地朝一旁站在角落的春分使了一個眼色。
春分會意,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從大堂溜走。
沈綰笛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卻沒有阻止,她早就猜到了許畫扇的小動作,隻等甕中捉鱉。
春分趕到許畫扇房中,將許畫扇的首飾全都打包,準備找個隱蔽的角落藏起來,可剛跑出去沒多遠,就被靈鹿壯碩的身軀攔住了。
春分沒注意,一頭紮在靈鹿胸脯上,往後趔趄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包裏的首飾全都滾落出來。
靈鹿冷笑:“喲,這是哪裏來的賊人呐,現在就跟我去見夫人,看夫人不把你打殺發賣了!”
她說罷,便要伸手去拽春分。
春分嚇得跪在地上,憋著聲哭訴:“靈鹿,我不是賊,求你了,不要告訴夫人。”
靈鹿指著地上的首飾說:“這些東西莫非是你的?”
“是我家小姐的,是,是她……”春分咬著嘴唇,囁嚅著不敢開口。
“是她什麼?”靈鹿問。
春分搖頭:“我不能說,我家小姐會把我打死的。”
“行啊,你若不說,那我就將此事稟報夫人。”
等了片刻,見嚇唬得差不多了,靈鹿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地上的春分,“你若再不說,可就沒有機會了。”
“不要,我,我說……”
春分瑟瑟發抖,事無巨細將前因後果全都說與靈鹿聽了。
靈鹿一聽,與自家小姐告訴自己的並無區別,便知這春分沒有撒謊,定是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亂了方寸了。
她按照沈綰笛事先吩咐好的,拿出一式兩份的契約和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