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醫院裏】
畢明脫離生命危險,已是三天後。睜開眼,發現畢蝶正坐在床前出神。
隻是輕輕一動,胸口便傳來灼熱的疼痛,畢明有一瞬間的怔忪:“姐?我們逃出來了?”
畢蝶注意到他醒來,眼中一瞬間湧上了霧氣,忙偷偷別過頭,揉了揉眼睛。
開口時,聲音還是暴露了她的情緒:“醫生說你昨天就應該醒過來了,結果到現在才醒,真是嚇死我了!”
畢明發現她眼下掛著兩個重重的黑眼圈,恐怕一夜沒有合眼。再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胸前纏著厚厚的繃帶,便有些困惑地望向了畢蝶。
隻見她的嘴角強行勾出了一個弧度,伸手摸了摸畢明的頭:“阿明,這個疤可能要陪你一輩子了,但你依舊是姐心目中最帥的小夥子。”
胸前的疤?
畢明的記憶一瞬間回到了出事那天……
在昏迷前的記憶裏,他和姐姐是在去掃墓的路上,被慕肖那群人報複了。那個瘋子為了懲罰畢蝶對電話那頭的何聰透露情報,竟舉起椅子毀掉了她持槍的右手。而自己一衝動撲了上去,胸前被他的手下用刀狠狠扯開了一道口子——從左肩,一直橫亙到右邊的腰窩。
“一道疤而已,不礙事。”
畢明的視線向下挪動了一寸,恰好看到了畢蝶的右手上纏著厚厚石膏,眼眶一瞬間紅了:“姐的手……”
畢蝶從不在畢明麵前展露脆弱。就連此時此刻,她的眼中也隻是閃過轉瞬即逝的悵然,隨即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平靜,溫聲道:“右手,之後不能握槍了。”
“怎麼會這樣?”
畢明的肩膀猛地一抖,下意識搖頭。
“沒事的,練好了左手,照樣可以持槍。”畢蝶寬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次的事情有點棘手,組織已經給了我降職處分,後續可能還會沒收我的持槍證。”
“降職?”畢明有些不解,試圖從床上坐起身子:“為什麼?你又沒有犯錯!”
畢蝶的神情略微躲閃,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逐漸清醒的畢明想到了什麼,心中的不安愈發明顯:“對了姐,我們是怎麼被救的?”
畢蝶回道:“我醒來後問了醫院,他們說是一輛出租車把我們送到了門口,但很快就走了。”
畢明皺起了眉頭……
有點說不通啊?正規出租車怎麼敢隨便搭乘渾身是血的乘客呢?
畢蝶看出了他目光中的不解,點了點頭,解釋道:“那輛車確實不對勁。”
“後來警署去查,發現其並沒有登記在任何一家公司下,是輛‘黑車’。最後,車是在玉米地裏找到的,司機目前下落不明。”
“警署猜測是有人路過倉庫,發現了我倆。”
等等!畢明突然意識到是哪裏不對勁了!
發現不對的一瞬間,冷汗頓時浸濕了後背,他喃喃道:“我倆?”
隨即開始緊張地四下張望,聲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姐……被送到醫院的隻有我倆嗎?!”
“那何聰呢?他現在在哪裏?”
畢蝶眉頭一皺,神情躲閃:“何聰?”
畢明的語速不自覺地加快了:“對啊姐!你剛才說出租車隻送來了咱倆,那何聰呢?”
根本沒給畢蝶反應的時間,他一下從病床上坐了起來:“他當時也受了很重的傷!我看到了!”
“傻子!你胸口縫了三十多針,別亂動,很容易繃開!”
畢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將他強行按回了病床的上,格外嚴肅地盯住了畢明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道:“何聰,當然沒有和我們一起來醫院。他當天根本沒有露麵,也沒有報警。”
畢明被強行壓在了床上,聽清畢蝶的話後立即麵色煞白。
“不對!何聰當時去赴約了!我親眼看見了!”
原本以為這樣一番解釋後,畢蝶會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沒想到她的神情卻看上去更加困惑,甚至搖了搖頭,麵露不忍。
“不是的姐!我沒有看錯!當時我有一瞬間的意識清醒,千真萬確聽到了何聰說他會救我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