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日子漫長而瑣碎,江時梨卻能在這繁瑣的事情中脫身得到片刻的安寧。
趙晚櫻處理事務得當是一方麵,而江時梨這個王後並不受寵是另一方麵,沒了燕昭隨之減少的是後宮中各種勾心鬥角和算計,剛開十幾個年頭大家似乎對於外界傳聞燕昭與她二人伉儷情深,年少的情誼十分堅信,但漸漸的燕昭從不來往鳳儀殿,往日也並不多與江時梨交談,大家好像漸漸忘記了王後是她們獲寵路上的障礙,除了敬貴妃知曉,其他人皆認為聖上與王後早已離心。
這日,又到了金桂飄香的時日,燕昭賞了敬貴妃一樹西域來的篆刻著曼妙舞姿的飛天神女的壁畫,又叫了後宮眾人陪同觀賞。
自然是沒有叫江時梨的,隻是剛巧江時梨午後消食散步至了此處,敬貴妃滿臉得意地叫住江時梨道:“王後娘娘近來身子可好?許久不見娘娘,不想今日如此湊巧碰上了,娘娘一起來觀賞這幅壁畫吧。”
江時梨瞧著一旁的燕昭臉色愈發難看,她了然,道:“本宮身子不適,今日飯後出來消食也有一炷香的時間了,本宮該回去用藥了。”
話音剛落,敬貴妃突然掩麵嘔吐起來,同時還伴著給燕昭請罪,真是人見尤憐啊。
江時梨笑著吩咐敬貴妃身邊的宮女道:“快去請太醫來給你家娘娘瞧瞧。”
隨後轉身便離開了,接下來想也不用想,敬貴妃懷孕了。
皇貴妃一進鳳儀殿便氣的七竅生煙在院中大吼道:“那敬貴妃也太不知好歹了,本宮思量著她懷了身孕便賞了她血燕調養身子,誰能想到她竟然提起梨將軍落胎一事言語冒犯。”
元昭儀一邊思索著什麼一邊跟在後邊,趙晚櫻一人根本拉不住皇貴妃和令昭元兩人一起發瘋。
“娘娘,此事您不覺得很可疑嗎?”元昭儀坐在江時梨旁邊開口道。
“當年陛下賜了你紅花,自然也會防備著手握重兵的林家,這些年林家的權勢比之當年更甚了,如何還會讓敬貴妃懷有身孕,是嗎?”江時梨並沒有停下手中烹煮的功夫,隻是問出了元昭儀的疑惑之處。
“少量的紅花並不會讓女子不孕,也可能是機緣巧合吧。”元昭儀想起了她在聽聞敬貴妃懷孕時,霎那間在燕昭的臉上捕捉到的一絲不可思議,燕昭應是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成這樣。
“別想了,來吃點桂花酥吧,離絨離煙前幾日去收了剛開的新桂製成的,我吃著有些甜了,想來你應該會喜歡便留下了。”江時梨將糕點遞了上去,瞧著院中還在發瘋的二人笑得很開懷。
敬貴妃這一胎胎像不穩,旁人不知道但是太醫和燕昭稟告說是因為常年服用紅花的緣故,雖然有幾率會懷孕但若是懷孕了胎兒便很難保住。
燕昭犯了難,如今的林家權勢隻能說是如日中天,若是敬貴妃的孩子掉的無緣無故,隻怕林家會起疑心,現下他好不容易將林孝敬拉到如今的位置上,如何能放著不用他?
一時之間他沒有更好的主意,隻能先讓太醫好好照顧敬貴妃的胎,對外隻說敬貴妃身子比較弱因此胎像不穩。
林孝敬自從聽說妹妹懷了龍裔之後隔三岔五地送些補品進宮給妹妹補養身子,隻是流水般的奇珍異寶到底還是引起了後宮眾人的非議,眾嬪妃們開始紛紛打趣著這林孝敬還當真是家底豐厚哈,流水般的奇珍異寶與皇宮中的寶庫相較,那也是沒有什麼輸的。
敬貴妃也不是個傻的,也在暗自罵著自己的蠢哥哥,什麼東西都敢往宮裏送,這不是明擺著叫陛下起疑哥哥貪汙受賄嗎?
但是林孝敬事兒已經辦了,她也隻能盡力想辦法找補,好在哥哥之前一直在外征戰,可以說這些東西都是他從各地收集起來的珍品,隻是這個說法自然是不能服眾的。
燕昭近日來多收到彈劾林孝敬中飽私囊的奏章,他本想置之不理,但是林孝敬竟然在下朝後將彈劾他的一群文臣堵在巷子口給揍了,文臣中也有許多老臣,哪兒能受得了這個氣,當即轉頭去找燕昭討要說法。
燕昭實在是疲於應付,隻能宣了林孝敬進宮親自訓斥。
但也隻能是訓斥,官職什麼的燕昭並沒有想要動,隻是警告林孝敬不可魯莽行事,另外擇日山門給被打的文臣們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