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想了片刻,才想起來是那個沈閣老的外孫女,是個囂張跋扈,喜歡恃強淩弱的閨秀,去年的馬球賽上被她折斷了腿。
如不是表姐提,她都快忘記這個人了。
她問:“她怎麼啦?”
“她下個月也要辦婚事了。”崔珊將屋中丫鬟揮退,一臉神秘兮兮的道:“你可知她要嫁的人是誰?”
明安搖搖頭,她隻記得她的腿就算落不下毛病,也要在床上躺半年,想不到這就將婚事敲定了,還挺快。
崔珊道:“是前魏老太師的孫子魏青陽,在魏家倒台前,那魏青陽的雙親和離,魏青陽被除了族譜,隨了母姓,這才保全了他母子二人的性命。
說起來,那沈月馨現在可是遭萬人唾棄嘲笑了,上個月,沈閣老舉辦生辰宴時,沈月馨與醉酒的魏青陽私通,被眾多前去賀壽的夫人們抓了個現行,丟盡了臉麵,是不是很解氣?”
“嗯。”明安來了興趣:“後來呢?”
“後來這件事很快傳到了皇後娘娘的耳中,皇後娘娘直接為他二人賜了婚。
那魏青陽原本是有妻室的,他的原配生產時不慎一屍兩命,沈月馨這是去給人家做填房的。
聽說那魏青陽有多房妾室,還有好幾個庶子庶女,沈月馨嫁過去不僅要跟那些妾室鬥來鬥去,還有一堆庶子女添堵,將來有她頭疼的了,哈哈......”崔珊一臉幸災樂禍的道。
明安對這件事情沒有太多想法,那沈月馨雖然得罪過她,但她也報複回去了,現在她覺得左右跟自己無關,就當成故事聽聽罷了。
吏部顧璟熠的值房裏,表兄弟二人也在討論此事。
祁雲湛道:“看來咱們這吳王還是沒死心呀!這就跟沈閣老牽扯上了。”
顧璟熠淡淡道:“預料之中,有皇後在,吳王不會甘心隻做個富貴王爺的。”
“想不到,魏家的這位老爺子已經被流放到南境了,還能攪弄這京城的風雲,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
當初陛下真應該直接下旨將其斬首了事,省的又憑添麻煩。”祁雲湛道。
顧璟熠道:“下旨將他斬首容易,但他畢竟沉浸朝堂多年,頗有威望根基,倘若當時真聽學子言論將其斬首,事後文人們少不了又要說天家無情,魏老太師曾為朝廷、為大齊貢獻一生,隻犯了一次錯誤,就趕盡殺絕。
所以父皇隻判了他流放,若他知道收斂也罷,但若他仍然不知悔改,到時再新賬舊賬一起算,就不會落人口實了。”
祁雲湛道:“倒也是這個道理,如今沈閣老被迫與吳王綁到了一起,朝堂之事,表哥恐怕又得多費些心了。”
“無妨,上次借那地方惡霸敲打了沈閣老,想必他早已容不下孤,正好孤也容不下他,若他二人真的攪到一起,孤正好尋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顧璟熠淡漠的神色中冷意一閃而逝。
祁雲湛點點頭:“表哥說的有道理,還是表哥思慮周全。”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想了起什麼,將一隻箱子打開,道:“對了,這些都我昨日跑遍京城各家書肆,特意為安安那丫頭收集的。”
顧璟熠上前看了一眼,箱子裏裝的都是閨中女子日常愛看的話本子。
祁雲湛道:“經我苦思冥想,終於明白那丫頭腦子裏少根情愛的弦的緣由了,是因為她壓根就不知曉這回事。
她自幼生長在那閉塞的山溝裏,每天麵對的人一個個也都是木頭,安能知曉這些?
你再看京中的閨秀們,哪個不是早早的就知曉了男歡女愛、風花雪月之事?所以我特意為她準備了這些,幫她開開蒙。”
顧璟熠沉吟片刻,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這丫頭雖然潛意識裏已經將自己放到心裏了,但還是懵懵懂懂的,並不懂情愛,或許這些話本子能幫她了解些男女情愛之事。
他拿起那些話本子看了看,有《太子夫君獨寵我》《太子是個寵妻狂魔》《這個世子好甜》《世子妃馴夫記》《冷俊王爺總粘我》......
顧璟熠抽了抽嘴角,現在的話本子竟這般開放了?
他首先將那些關於世子、王爺的話本子撿出來扔到了一邊。
又拿起關於太子的仔細看了看,將描寫過於露骨的挑出來丟到一邊,這些男女房中之事自有他來教,何須勞旁人?
剩下的幾本,故事清新脫俗,情感真摯纏綿,他滿意頷首道:“將這些書送到鎮北侯府去。”
“是。”季彥抱著書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