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陰雨綿綿，少年騎馬路經城外，城中拒霜花開迷亂了少年的眼。他入城下馬摘了朵清白，那粉紅的嬌豔更惹人憐愛猶如女子羞澀的臉，少年不忍摘下，隻把白花拿在胸前癡癡地看著那朵粉淡。
雨下得朦朧，淅淅沙沙的雨聲中忽然傳來女子的笑聲，猶如銀鈴般輕靈悅耳。
拒霜花下走出一名少女，烏雲秀發，杏臉桃腮，一身粉淡像極了那枝上的紅朵。
“秋寒蒙蒙雨，怎有你這樣的癡人淋著雨在此賞花？”
少年聽了少女的問話也覺得自己這番委實可笑，似欲開口又不知說什麼好。隻見少女天真爛漫，眼裏全無譏笑諷刺，便望著她由著她發話。
她見他盯著自己不言不語，臉上霎時飛起一抹紅霞。嬌羞難當，她轉過半張臉拿起絲帕擋在眼前。
“怎會有你這樣的，先癡看這花，又癡看著我。”
少年若有所思地低頭笑笑，少女卻咬著唇羞紅了臉，她輕言道：
“你若真心愛這紅花，我隻送你一句話。”
“什麼話……”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少女吟著那首詩彎腰坐在花下，少年也跟著坐了下來。
忽覺旅途勞累，困倦來襲，少年枕著少女的雙膝躺在落花中沉沉睡去。秋雨早已淋濕了少年的衣身，少年卻不覺有半絲寒意，沉浸在溫存香甜的夢裏。
“莫要忘了，花開堪折直須折……”
那朵白花已從少年手中跌落。
幽幽花香與那少女嬌羞的模樣，飄離不知去向……
“教室最後一排靠門的那位同學給我站起來！去教室外給我罰站兩節課。”
高數老師氣急敗壞地盯著趴在最後一排課桌上的男孩。
居然有人敢在他解題的時候大聲念詩。現在的大學生說什麼成才，成人都難！尊師重道有幾人明白？！
高數老師心裏咆哮著，周圍的同學瞧著老師氣得吹胡子瞪眼，嚇得趕緊推推那男孩讓他快從白日夢裏醒過來。
“花青，花青，快醒醒。高數老師發火了。”
“肖花青快起來，老頭讓你到外麵站著啊。”
“肖花青，你快醒來啊……不然老頭又要罰我們全班作業了……”
那個叫花青的男孩突然站起身來。前一秒還像睡死了一般，後一秒起身俯視著坐在周圍的各位同學。男孩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徑直走向門外。
教室裏安靜了幾分鍾，就聽到高數老師訓斥同學的怒罵。
肖花青靜靜地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靠著牆深深吸了口氣。
外麵正下著小雨，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風吹了進來帶著絲絲寒意。花青從兜裏掏出香煙和打火機，點了一支香煙抽了一口，吞雲吐霧間才覺得腦子清醒了許多，回想剛才夢裏的情景心底一片茫然。煙霧繚繞中他望著走廊外的雨出了神。
教室裏的許夢蓉低頭看著課桌上的那張畫紙，手中的畫筆停放在一旁。她望著窗外花青的背影，想起先前他趴在課桌上睡著時說的那句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