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蒂拉從黑暗中清醒了過來，揉了揉有些眩暈的腦袋。
她剛剛像是做了一個夢，感覺在一片深黑的地方下墜了很久很久，失重的感覺讓她現在還有些不舒服。
她正打算起身，卻感覺腳踝處好像磕到了一塊冰冷的金屬，低頭看見一塊腳鐐，延伸出的鎖鏈和身後的牆壁相連。
腳鐐上鐫刻著微微發亮的符文，每次蒂拉想要動用能力時就會感覺一陣虛弱。
“法師的禁製符文？”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在短暫的慌亂後，蒂拉很快冷靜了下來——十三年的輪回已經將她打磨得十分沉靜。
她最後的記憶似乎是在萊恩背上睡著了。
“做了一個夢嗎？”
她下意識的抬手想要摸一摸帽簷，卻落了個空。
她環顧四周，雖然不能主動動用黑夜係的能力，但像夜視之類的能力還是保留了下來，這讓她能看清昏暗中的情況。
眼前是一個略顯狹窄的房間，空氣略微潮濕，地麵和牆壁都由厚重的石板組成，不遠處擺著一張小床，床頭有一盞小小的提燈，整體還算整潔，看起來像是一個簡陋的臥室——如果忽略掉麵前刻滿符文的鐵欄杆的話。
結合腿上的腳鐐，蒂拉明白這是一間牢房。
空氣中彌散著一點土腥味，腳鐐上略顯粗糙的紋路，身上傳來的虛弱感，讓這裏的一切看起來無比真實。
不過夢境本來也是黑夜係的能力之一，聽說在提燈死神階段還可以在別人的夢境中穿梭，窺探秘密或是收割生命。
她推測這樣的夢境或許和自己體內所謂“權柄碎片”有關。
這時她聽見遠處有腳步聲傳來，一大一小，隨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女巫一號狀態正常，二號正常，三號……”
這是一種蒂拉沒有聽過的語言，卻能在心裏明白它們的意思。
“守衛，快把三號帶去治療，典禮開始前不能讓她死了。”
房門吱嘎一聲打開，然後是拖曳重物的細微聲響。
“主教叔叔，為什麼我們不能死在典禮之前啊？”
一個稚嫩的女孩聲音響起，給死寂的牢房中帶來了一些生氣。
男人的聲音略微放緩：“因為你們的生命都是要獻給女神的，你們是要去神國享福的幸運兒，多少人都羨慕不來呢。”
地牢裏不知誰發出了一聲嗤笑。
主教沒有理會，繼續以例行公事的語氣清點起來。
“四號正常，五號正常……”
那聲音由遠及近，很快便要走到蒂拉這間牢房。
“女巫十三號……”
一個穿著和現在的黑夜教會有所差別的黑色長袍的微胖男人出現在蒂拉的牢房之前，打量著牢房內部的情況。
蒂拉也看了他一眼，隨後目光落在了他身後的女孩身上。
女孩披著黑色長發，穿著深色的小布裙，乖巧的跟在主教身後，精致的像是個瓷娃娃——她讓蒂拉有種特別的熟悉感。
“奇怪，什麼時候送來的？得叫他們多備一根柱子……”
微胖的主教看著眼前湖藍色長發的少女，有些疑惑。
不過他沒有深究，確認蒂拉狀態正常後便轉身匆匆離去，打算去看看三號的情況。
女孩帶著些羨慕地看了蒂拉一眼，也跟著主教走去。
“主教叔叔，剛剛那個姐姐好漂亮啊，我長大以後也想和她一樣！”
主教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時，聲音帶上了些難以言喻的意味。
“當然可以了，在女神的神國裏，每個人都會以自己最漂亮的樣子活著，每天睡在星星旁邊，聽著月亮講故事，不會衰老，不會悲傷……”
隨著兩人的聲音慢慢遠去，蒂拉眼前的場景漸漸模糊了起來，退化得像是小孩子隨手的塗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