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琛的每一句話,句句戳中洛淺心底最不甘的情緒。
從立下考進年級前 20 名的軍令狀,再到打臉一眾嘲諷者。
從解救被霸淩者,到一戰成名,無人敢惹。
正所謂樹大招風,高處不勝寒,他人之妒忌,是他們作惡的汙穢之地。
欲將神壇上的人拉進泥潭裏,變得和他們一樣肮髒。
他們一邊仰望,一邊唾罵,人心的嫉妒是毀滅一個無辜者的最大武器。
為了防止事態持續發酵從而影響他們的高考,學校封鎖相關消息。
顧景琛膽寒,私下報警申請立案。
洛淺心裏都知道,推自己的人,除了秦蕊,還能是誰。
可現在洛淺不想讓任何負麵情緒,淹沒她費盡全力振作起來的那一丁點兒勇氣。
高考結束,待秦蕊18歲成年那天,洛淺要送她一個讓她畢生難忘的成人禮。
人作惡,天在看,懲罰隻會遲到,斷然不會缺席。
在醫院住了一周,洛淺覺得自己仿佛要與外麵的事務與世隔絕了。
回家的路上,車輛並不多,她從車窗探出左手,暖洋洋的日光落在手心,很快手心就傳來一陣熱意。
洛淺閉眼,將下巴抵在車窗框上,眼皮被穿過玻璃車窗的光照得眼前一片紅。
貪婪地呼吸著清新空氣,蒼白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血色。
“淺淺……”
洛母坐和洛淺坐在車的後座,但洛淺一直側身朝著左邊,右手纏的繃帶掛在脖子上。
“媽,我沒事的,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
洛淺半開玩笑,從她嘴裏說出這些話,多了點自嘲意味。
“明天我會好好發揮的。”
似擔心洛母不放心,遂又補充了一句。
洛母望著側身而坐的女兒,看不清她臉上的情緒,平靜的語氣更讀不出其他情緒。
輕歎一口氣,車內繼續保持著沉默。
洛母現在能做的,就是不刺激女兒的情緒,在她看來,哭一場反倒是正常發泄。
可洛淺自打住院起,第一天情緒崩潰地歇斯底裏叫喊過一陣。
當麻醉劑藥效退去,她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平靜得讓洛母害怕。
洛母多希望女兒抱著自己大哭一場,可是她沒有。
絕大部分時間,洛淺臉上都是一種不應該出現在她這個年紀的平靜。
這樣的平靜近乎詭異,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風平浪靜。
……
公安局。
一個老警察將水杯放下,杯裏的茶葉隨著茶水晃動幾下。
“師傅,明天就是高考,這……”
坐在椅子上的年輕人見老警察走過來,從椅子上站起身。
“不急,一切等後天再說。”
老警察翻看著桌上的調查記錄。
“可惜了,可惜了。”
年輕警察搖頭,不知在為監控中摔傷的女孩兒感歎,還是在為推人的女孩兒感歎。
監控還在電腦上一直循環播放,一縷陽光照在了立在台階上的女孩兒的臉。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每一個作惡的人,都會遭到懲罰。
永遠不要低估人性之惡,你所害怕的東西,不曾傷你分毫,而人心,卻將你置於死地,不得翻身。
不惡意揣度別人的行為,但也不能輕易相信人心。
因為世間最可怕者,不過鬼神,為人心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