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婷婷心裏的小惡魔開始作祟,絞盡腦汁對顧景琛作妖,但顧景琛都不為所動。
顧景琛對蘇婷婷的百般退讓和容忍,全是出於顧聿風對他的警告,他不得不如此。
顧景琛恨透了顧家那幫人戴著麵具的假笑,自己還要同他們虛與委蛇,日積月累,顧景琛覺得他已經把自己弄丟在了路上。
“顧景琛?”
洛淺的手在虛空中晃了晃,顧景琛從進門、點餐,再到坐下,視線就一直盯著某個角落出神。
女孩兒明亮的瞳孔裏,就好像是藏了一泓清泉,不禁讓人恢複清明。
餐廳裏的燈光是暖色調,在洛淺瑩白的小臉上鍍上一圈柔和的金色,細小的絨毛若隱若現。
“啊?”
顧景琛懊惱地回過神。
“不舒服嗎?”
洛淺擔憂地詢問,直覺告訴自己,顧景琛的情緒不太對勁。
“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顧景琛按了按太陽穴,嘴角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
“沒事的,別擔心。”
顧景琛就是這樣一個人,時冷時熱,他就像是身處暴風雨中心的漁夫,遊刃有餘地解決一切他所麵臨的問題。
幾分鍾前還在爽朗大笑的人仿佛不是他一樣。
洛淺心底漫出一股無名的失落感。
他一直都不需要別人的幫忙,他自己一個人就能向著黑夜踽踽獨行。
……
葉城煜站起身活動筋骨,蹲太久,雙腿發麻打顫,他甩了甩手腕,蒼白的手指通紅,指腹由於長時間浸泡在水裏而變得皺起。
少年仰頭,看著被密密麻麻電線撕裂的天空,破碎又可憐。
“又偷懶,你個白眼狼,好端端的錢不掙,非得跑去當個不要錢的誌願者,我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婦人懷抱著半大的孩子,站在門邊嗬斥葉城煜。
在女人怨毒的目光中,葉城煜再次蹲下身,搓著麵前堆成小山的髒衣服。
洗衣粉泡沫飛濺到他的鞋子上,很快就潤濕了那塊兒地方,出現一灘深色。
倒掉盆裏的髒水,發黃的水流蜿蜒在發黑的地板磚上,石縫裏擠滿了青到變色的青苔。
白色的泡沫或覆蓋在青苔上,或漂浮在泛著彩色油光的死水塘上。
一如他的人生,隻配在髒汙的角落裏爛掉,發臭,沒有人會發現,更不會有人在意。
他腐朽的軀殼裏早就沒有了靈魂,行屍走肉般的生活讓他厭倦不已。
葉城煜想要逃離這裏,逃離這個家,這個城市,去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重新開始。
身材肥胖的婦女扭著她的脂肪重新轉身回屋。
葉城煜的父親嗜酒嗜賭成性,成日裏遊手好閑,母親意外懷孕,產下一名女嬰,整個家庭的經濟重擔幾乎都落到了葉城煜的肩上。
即使是處於緊張的高三,葉城煜一方麵也不能對學習鬆懈,另一方麵兼職補貼家用。
因為他知道,要想改變自己腐朽發臭的人生,不讓自己墮落為巷子裏下水道般的存在,必須好好念書,高考,就是他最大的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