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針尖一點點地深入,水泡被挑破,紅色的血絲從裏麵滲出來。
大個的水泡被沈淮之依次挑破,地上流了一灘深紅色的血跡。
雅安的雨連綿不斷,秋意漸濃,風裏不似六月的暖和,隨之而來的涼意浸染了大半個城市。
洛淺不敢睡得太沉,既醒了,轉移到大門口的側邊死角處。
腦袋混沌的感覺再次湧上來,她不得不壓製住不適感,強打精神靠坐在地上。
那人的沉悶的腳步在暴雨聲中走近,鐵門的鎖孔扭動,門沒開。
是另一把鑰匙,一串鑰匙當啷聲中,洛淺迅速起身。
手心緊握的鈍匕首輕微顫動。
洛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逃出去的機會隻有一次。
心髒如擂鼓狀,隨著鐵門發出“嘎吱”的怪響,洛淺閃身躲到門後。
借著從外麵泄進來的淡淡天光,黑色身影踏進來。
趁男人在牆壁上摸索壁紙等開關的片刻,洛淺一咬牙,從門後跨出來,反手握在門把手上。
男人發覺開關外殼凸起,恍然大悟。
洛淺眼疾手快拽緊大門,“哐”的一聲,鐵門發出一聲巨大的嘶吼,倉庫嚴絲合縫。
阻隔了光線與陰暗,仿佛是兩個世界的景象。
大門被砸得“哐哐”響,洛淺不作停留,倘若有同夥,便前功盡棄。
她邁開步子,腳下片刻不停地往外跑去。
暴雨一連下了多日,如今仍不見停的跡象。
倉庫地處偏遠,泥濘的小路是深深淺淺的深黃色水窪,每走一步,腳印都被大雨衝掉。
比人高的灌木叢很密,在雨中歪倒,卻又蒼翠顯眼。
洛淺隻顧埋著頭往前逃,絲毫不敢再回頭,仿佛那個黑色人影會再度追來。
顧聿風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就連自家親兒子都敢下死手揍,更何況她一個外人,尚且還是顧聿風的眼中釘肉中刺。
那人隻給她吃幹米飯配白菜,時間久了,自然而然消耗掉她的體力和逃跑的意誌力。
與其在原地等死,不如主動出擊,或許還能博得一線生機。
洛淺緊咬牙關往前跑出很遠,耳邊盡是風聲雜著雨聲。
雨水像是長了眼睛,一個勁爭先恐後往臉上拍打,跑出幾步就要抹一把臉。
腳步逐漸虛浮,頭重腳輕的感覺越來越明顯,洛淺臉頰開始浮現不自然的血紅。
雖然耳邊的雨聲很大,但洛淺幾乎隻能聽見自己紊亂的呼吸,一下、兩下……
氧氣愈發稀薄,她像溺水之人,無措地抓住僅有的一絲希望擺脫死亡。
泥路實在打滑,洛淺腳下踉蹌了好多次,沒瞧見看似平坦的路麵上隱藏的小坑。
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飛速急墜,膝蓋重重磕在冒起的尖石子。
在膝蓋周邊的小腿處劃開一道白色的刮痕。
洛淺雙手撐地,艱難地的回頭,遠處的倉庫湮沒在巨大的雨幕中,早已看不見影了。
洛淺挪動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站起身,膝蓋處傳來的疼痛無法忽視。
連帶著右手骨折過的地方也有些隱隱作痛的跡象。
洛淺疼得幾乎要掉出眼淚來,在淚水奪眶而出的一刻,被她生生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