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裏的酸澀,讓洛淺再也無法忽視自己的眼眶,臉頰劃過一串串滾燙,淚珠若斷線的明珠。
沈淮之的心髒亂了拍子,起身,高大的身軀幾乎遮擋了所有照向她的光線。他伸出手去,手背小心翼翼地擦拭過女孩臉上的淚痕,“別哭,別哭。”
兩人之間隔開了一米多的距離,洛淺向前挪了一步,兩顆漂泊在第二世的板塊轟然相撞,撞出高山溝壑,流淌出深不見底的海溝,翻湧的浪花將他們通通淹沒。
洛淺此刻腦袋沒有多餘的想法,走近,再走近,在少年詫異的目光中輕輕擁住了他的腰肢,就像要緊緊抱住她的月亮一樣。
少女的應答一點點吐出唇齒,逐漸在他的耳廓邊清晰,“我也喜歡你,沈淮之。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識我的,可是,對你,我總是覺得很親切。原以為那次的綁架,將是我人生的終點,是你把我從泥濘的夢魘裏一次次拉回人間來。
我願意。”
這一刻,冰川融化,板塊坍塌,山河漲落。
他等了太久,久到上天垂憐,給予他兩世的時間來愛他的女孩兒。
少年眼睛裏滿是破碎的光影,那裏深藏著山崩海嘯的告白,他說不出口的話語,就讓時間和行動一起見證吧。
沈淮之回抱住洛淺,江上清風霽月,靜謐無聲。他在寫他的詩,她在擁她的月亮,兩顆曆經黑暗的靈魂在深深顫栗,在互相依偎,這一世,就讓我來守護你吧——
沈淮之。
洛淺。
兩人未能宣之於口的心事在偶然間契合。
看破三春的桃紅柳綠,挑燈走馬的兩世繁華,韶華燈滅,春榮秋謝。如果你也遇見了月亮,就請擁抱它吧。
這一次,他們緊緊擁抱著彼此,直到城市裏亮起的煙火點燃了黑夜,直到躁動的靈魂逐漸平息。
沈淮之放開洛淺,熾熱的酮體間灌入涼風,他們才發覺已經很晚了。
“你坐這兒,我去放煙花。”
沈淮之從車裏翻找出一塊很大的野餐墊,挑了一個看煙花的絕佳觀賞位,把它鋪在高起的草坪之上。
臨走前拿出外套細心地披在女孩的肩上。
煙花被點燃,沈淮之捂著耳朵大步流星地跑過來,和洛淺並肩坐下。
洛淺拉過外套,一人蓋一半,兩個溫柔的人停泊在了同一個港灣。
“嘭嘭嘭!”
煙花陡然升空,在夜色裏滑開絢爛的色彩,夜漸漸濃,心動卻愈演愈烈。
“快到十二點啦,我們一起倒數吧!”
金燦燦的煙花映在洛淺歡喜的臉龐,青春熱烈張揚,愛意永遠熾熱。
“十……九……八……”
“七……六……五……”
“四……三……”
兩人默契地轉頭注視著彼此,“二……一……”
城市上空炸開無數多煙火,點亮了半個漠陽市。
最後一秒倒數完畢的同時,洛淺側過頭,闔上眼,輕輕吻住少年微涼的薄唇,在涼絲絲的空氣裏,體溫在燃燒。
沈淮之的手掌扣在女孩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遲來多年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