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通忙亂,眾人散了之後,靈雲便陪著老夫人去了阮姨娘住的凝芳齋探望飛雲,他已經上過藥趴在床上睡著了,小臉蛋上還殘留著淚痕,大夫人心疼的直掉眼淚。幸而大夫說隻是皮肉傷,沒有傷及筋骨,老夫人這才稍微放下了心。一直感歎這孩子命苦,攤上這麼對親爹親娘,又挨了這麼頓打。又不放心阮氏,怕她照料不來。靈雲怕她傷心過度傷了身子,好說歹說,承諾會每日過來照顧弟弟,老夫人這才回了通慧院歇息。因著孫子的緣故氣恨兒子,也不肯出去用飯,靈雲就陪著她在小院子裏用完了晚膳,看著她歇下,囑咐了伺候的婆子丫鬟一番,這才回了碧霄園。
此時已是酉時末了,靈雲今日看了一場大戲,又陪著老夫人來來回回的跑,本來風寒剛剛痊愈的,此時身子也乏了。回來後,洗漱一番,正想好好歇著,誰知青雲又來了。
青雲一臉的憂愁, 說飛雲那小屁孩醒了就大吵大鬧,掙紮著爬起來要去看他生母。誰敢阻攔就破口大罵,還胡亂砸房裏東西。阮姨娘根本管不了,下人們就更不必說了。沒人敢上前,現在整個凝芳齋被鬧得雞飛狗跳的。這個時辰了,又不敢去驚動父親和祖母,隻好來找靈雲。
“這混世魔王,誰的話都不聽,又打又砸,好幾個丫鬟婆子被他打傷了。”青雲央求道:“我想著,這小子向來跟你關係不錯。也許你能勸一勸他。”
靈雲看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道,這樁差事可關係到她的親事,也難怪她那麼著急。
“阮姨娘呢?”靈雲問。
青雲咬咬嘴唇,道:“去找爹爹去了。”
靈雲暗自好笑,阮姨娘肯定是趁熱打鐵,去商議青雲的婚事去了。隻是這未免也太急了些。
靈雲隻得簡單收拾一下,囑咐抱書和枕書守好院子,一個人也沒帶,就隨了青雲一道去了凝芳齋。
飛雲被安置阮氏的隔壁,也就是主屋旁邊的小次間裏,表示阮氏要親自照顧的決心。
靈雲腳剛踏進院子,就聽見那小屁孩的大吵大鬧,一時哭一時罵,嗷嗚亂叫。靈雲聽了一會兒,內容大概就是爹爹無情,為個狐媚女子打殺自己母子,要是他娘出了事,他也不想活了雲雲。靈雲聽他話裏話外都在暗示自己父親為美色所迷,不顧妻兒的意思。心中暗歎,這小子真是白長了顆腦袋。
林姨娘如今正在風頭上,有了沈姨娘這個例子,府裏上下誰敢非議林姨娘半句。更何況,這小子今日挨這頓打最主要就是因為他竟敢當麵忤逆生父,如今吃了頓打,卻一點教訓沒記住。好家夥,這頓棍子白挨了,真以為他仗著自己是蕭府獨子就可以藐視父權了。更何況他生母隻是個妾,大夫人不介意,平日裏私下管沈姨娘叫聲娘也沒人管他,可如今這般大聲的母親母親的叫著,這置嫡母大夫人於何地?看來沈姨娘果真是教子無方,即便此番能放出來,恐怕飛雲也回不到她身邊了。
靈雲同青雲對視一眼,彼此的意思都很明顯,指望這小子將來支應蕭家門庭,隻怕是太難了。
青雲搖頭歎息:“蕭家就這麼一個兒子,本來想著將來,我們出嫁之後,他也是我們的娘家依仗,現在看來,恐怕將來也很難指望他替我們撐腰了。”
“希望這次吃夠教訓,以後別再溺愛他了吧。”靈雲道。
姐妹倆站在門口,青雲先推門進去,不料正好一個碧色花瓶迎麵飛過來,正對著青雲麵門,眼看這張漂亮臉蛋就要被摧殘了,飛雲這小子也慌了,哎了一聲,想衝過來搶救,誰知一動就牽動傷口,整個人立刻就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