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雲進了翠山院大門,剛好碰見王夫人身邊的劉嬤嬤,靈雲問了一句,得知王夫人正在院子裏休息。劉嬤嬤是王夫人從娘家帶來的婢女,跟隨王夫人多年,是王夫人的心腹,為人十分穩重老成。王夫人的事情,她比靈雲還清楚得多。靈雲瞧著劉嬤嬤的臉色不錯,便問了一句:“最近府裏發生許多事情,嬤嬤覺得是好還是壞?”
劉嬤嬤穿一身薑黃色的衫裙,頭上插一支碧玉簪,整個人顯得很有精神。聽了靈雲的話隻是微微一笑,道:“咱們翠山院多年不管府內的事了。老奴自然也沒資格多說什麼。姑娘有什麼事情,不妨直接去問夫人。”
靈雲進了屋子,王夫人正在修剪窗下的一盆海棠。 看見靈雲來了,似乎心情不錯。臉上帶著笑,招呼靈雲坐下。丫鬟奉上茶,湯色清亮,茶葉飄綠,是西湖龍井,靈雲嚐了一口,清淡甘甜,回味悠長。不過靈雲心裏有事,沒有心思品茶,開口問道:“娘可知道最近府裏發生的事情?”
“聽了一耳朵,左右不過是姨娘們相爭罷了。”王夫人淡淡道。“怎麼?難不成你特地來我這裏就是來跟我說這些事情?”
“這次不一樣。這次這個林姨娘可不一般啊。”靈雲道,於是把她打聽來的情況都說給王夫人聽。
王夫人嗬嗬一笑,道:“沈氏蠢,阮氏慫。這麼多年府裏跟潭死水似的,我都覺得無聊得緊,如今可有意思了,總算來了個有趣的人。”
靈雲愕然,沒想到王夫人全然一副看戲的表情,道:“娘就不擔心,那林氏以後會針對你?”
“有何可擔心的。她若敢犯到我頭上,直接發賣了,我讓她從哪來的回哪去。何須為這等人煩心。” 王夫人品一口茶,說話語氣雖是淡淡的,內容卻十分霸氣。對靈雲道:“你身為這府裏的嫡出小姐,更不必把這種人放在心上。”
果然還是正妻有氣勢。靈雲心道,母親在這蕭府裏,這麼多年即便沒有父親寵愛仍然有不可撼動的地位,或許真是自己多慮了。
“看來真是女兒多慮了。”靈雲道。
“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事找你。”王夫人從書架上取下一張紙,遞給靈雲。靈雲一看,上麵寫了好些個人名,包括家世年紀相貌,都是京城裏數得上的未婚世家子弟。
“這是這兩天你舅舅送來的。都是我們為你尋摸的未來夫婿,各個都是家世清貴,品貌俱佳的少年郎。”王夫人興致勃勃:“怎麼樣?這回定能挑出個滿意的來。娘這次破個例,許你在上麵挑一個自己喜歡的。”
“上次我問你的時候,你還說八字沒一撇呢。”靈雲實在是意外:“母親與父親商議過了嗎?”
“無須你父親同意,隻要你看中的,母親可為你做主。”王氏的語氣篤定,根本就理會蕭孟卿這個父親的。
靈雲拿起那張紙掃了一遍,京城幾個有名有姓的公子哥兒都在上麵,還有一些是沒聽過名字的。
靈雲心裏暗暗叫苦,心道,這一天還是來了。 這些高門大戶的世家子弟,各個都鼻孔朝天。根本不符合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夫婿,要怎麼才能說服母親幫自己找一個不論家世背景,隻要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呢?
靈雲道:“這些人女兒一個都不認識,也不知道是高是矮,是圓是扁。”
王氏道:“這些人都是你舅舅親自相看過的,品貌俱佳。而且年紀輕輕,已有功名在身。將來前程亦是不可限量。”
“母親既然給了女兒選擇,可否多聽女兒一言呢?”靈雲把那張寫滿了公子哥兒名字的紙隨手放在茶幾上,王夫人趕緊撿起來,當個寶貝似的捧在手上。
“你事兒還挺多,哪家兒女的親事,不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母親給了你這一紙清單讓你挑選,已經是對你額外縱容了。”王夫人有點意外,本來以為給女兒精心挑選了這麼多的夫婿人選,她必定會感激涕零。不想這丫頭一點不領情,似乎沒一個瞧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