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我以為,是他們工作太忙了,可我後來才明白,沒有父母會忙到一兩年才見一次孩子的。他們總不可能比總統還忙。”
“他們有時間,隻是不願意用來陪伴我。因為在他們的生命中,還有更重要的人。”
“可他們懼怕世俗,但又無力改變世俗。他們的家庭讓他們沒有辦法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但又不願意就此放棄。所以他們因為同樣的目的走在了一起,又因為長輩的催促而有了我。”
在雲燁和孫雁雅的心目中,她是什麼呢?
是被迫向世俗屈服的憑證?
是他們背叛愛人的恥辱?
又或者,僅僅隻是一份愧疚?
或許都不是,或許都是。
“其實,我知道自己已經很幸運了,”雲箏笑了笑,“雖然我沒有父母的疼愛,但我有很多很多的錢。”
“可是,我還是會忍不住去想,去奢望。”
說到最後,她的眼中已經泛出盈盈淚光,但淚水並未落下。
“紀岸,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很羨慕你。”
“羨慕啊?”紀岸開玩笑,“正好我爸媽也很喜歡你,讓他們收養你得了。”
“……”雲箏撇過臉。
紀岸從茶幾上抽出紙巾,握著她的手臂,把人端端正正地掰過來,輕輕擦拭著她眼角的淚。
“箏箏。”
“每個人都有自己缺失的東西,這些東西,不能放在同一個天平上衡量。”
“怎麼會是奢望呢?這是正常的需求,你不用為此感到抱歉。”
“他們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可他們依然對不起你,這是事實。”
雲箏強忍住的淚水又泛濫了,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這麼正經,太稀奇了。”
“怎麼,我前麵的玩笑不好笑啊?”紀岸故意眨眨眼。
“不好笑。”雲箏非常果斷地回答。
紀岸點點頭,眸子深沉下來。
仔細想想,確實不好笑。
紀岸的話匣子打開就很難關上了,再加上,今天晚上的雲箏格外健談,紀岸認為這是堅決不能錯過的,於是硬生生扯著雲箏聊天。
等談話結束,已經是十二點了。
紀岸接了個電話,回來後頗為無賴地說:“今天晚上能在你家湊活一晚上嗎?”
“行啊。”意料之外,雲箏答應的很爽快。
王嬸已經睡了,雲箏也不想再去麻煩她,於是把紀岸領到了樓上的客房,然後從櫃子裏抱出被褥。
“我來吧。”紀岸伸手接被褥。
被褥的麵積有些大,調整姿勢的時候,紀岸不小心碰到了雲箏的手。
她的手很涼。
心思一時之間飛了很遠。
他慌張地收回手,而另一頭的雲箏信任地卸了力。
於是,被褥做了一個小小的自由落體運動。
雲箏眨眨眼。
“你手怎麼回事?”
紀岸回過神來,開始胡言亂語:“突然……沒力氣了。”
“沒問你這個。”雲箏抬了抬下巴,意有所指。
紀岸這才意識到,她看到的是自己手上的傷,這是他今天和人打架留下的。
“不小心摔的。”他閃爍其詞,不敢看她。
雲箏狐疑地看著他。
明顯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