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多年的找尋積攢了太多的情緒,在那條尋親的路上灑下了太多的艱辛,即使多年殷殷的期盼終成了真,月娘夫婦還顯得有些戰戰兢兢,怕這一切隻是一場虛無的夢。

在這種情感的驅動下,喬大哥當天便將此事稟報給了尚在府中的姚大學士,姚大學士對他夫婦這些年的尋找也有所耳聞,且自己又一直以嫉惡如仇的忠義之士聞名於世,便立即派了得力之人協助喬勇一同趕往瀟湘塢,希望能將此事調查個水落石出。

喬大哥將此事稟報給家主也有自己的用意,那瀟湘塢能明目張膽接這些黑生意這些年,一定有達官顯貴在其身後撐腰,否則一個老婆子能有那些能耐?如果自己冒冒然跑去,怕是得不償失,如今有了姚學士的插手,那些人不看僧麵看佛麵,也得給自己在外流落多年的妻妹一個交代,也給自己夫婦二人一個交代。

從月娘口中得知這些,我的心更加糾結起來,也更加矛盾了。

姚大學士的所作所為令我想起初來乍到之時,在一家酒館聽到的那些關於他的評價。

無一不是高度褒揚的,他做的這些事情確實都是大好事,百姓對他的評價也是極高,這麼一個人,做出拋妻棄女之事,要麼就是其中有什麼天大的誤會,要麼就是他骨子裏是一個十足的偽君子,騙了世上所有人的偽君子。

我被自己生出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如果他的行事作風真如自己所想,豈不是太可怕了?

我隱諱了問了問月娘當年姚學士對娘親的態度,她所說的和姚子遊差不離,甚至還不如姚子遊那麼詳細,對其中突生變故的原因也不可知。

看來,我隻能想辦法當麵去問他了,希望他能相信娘親,提供一些下毒之人的線索給我,不管怎麼說,娘親的心結打開了,對她的身體也有利無害。

我按照月娘的交代,去廚房端一盅參湯送去給老爺,這也是我觀察試探的一個機會。

姚子遊的書房在去往廚房的必經之路上,我看到書房中的燈亮著,周圍也沒有侍奉的人,手不禁覆上了貼身的錦囊,同時腳也不由自主的踏進去了。

他的臉龐在暈黃的燈光中看不真切,不過確實消瘦了許多,他輕輕仰在椅背上,似乎在閉目養神。

我又走近了些,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酒氣,再轉身看到桌子上的一個小酒盅,突然明白了,他是在借酒澆愁麼?

我靜靜的看著他,他的眉頭緊緊的蹙著,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夢。

我有些無奈的一笑,取起旁邊小塌上的錦緞披風,輕輕地蓋在了他的身上,病還沒有好,還喝酒,再加上竟這麼睡著,也不怕著涼。

“月兒,別走!別離開我!”他突然低喊出聲。

我一驚之下,左手一痛,才發覺被他緊緊握住了。

我忙抬眼看他,他的眼睛還緊緊的閉著,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我鬆了一口氣,他是在做夢,許是這些天的事情太多,夢魘了。

我使了使力,可是手怎麼也伸不出來,他在夢中手勁也能這麼大?

我苦笑了一下,看了看天色,還不晚,便想叫醒他,把那兩樣東西還他再去廚房。

我正待叫醒他,忽聽得他說什麼“不是妹妹,不是妹妹……”我心生好奇,便湊近了去聽,下一刻,卻被緊緊抱入懷中。

我一下子有些懵了,差點尖叫出聲,硬是生生克製住了。

他將我抱得好緊,披風掉落到了地上,他的臉幾乎挨著我的臉,我能感覺到他被汗液濡濕的前襟緊緊的貼著我,他額上的汗珠也幾乎沁到了我的臉上。

即使是同父異母,他也是我的哥哥啊,即使他是在夢中不知情的情形下,我也不習慣被哥哥這麼抱著。

我掙紮了一下,正待張口喚他,他的頭覆了下來,吻毫無預兆的壓向了我的唇。

我輕呼出聲,便讓他有了有機可乘,我的腦袋好熱好脹,心髒好像停止了跳動,渾身上下的力氣好似被抽空了一般,隻是木然的任他索取,卻能清晰的感受到淡淡的酒香,眼角有什麼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滲進了鬢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