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裏好像藏著一團火,脹的快要炸裂一般,身體卻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瑟瑟發抖,我用盡全力向著身邊的一點點熱源靠去。 不夠!還不夠!
在這混沌中,在本能的支配下,我隻想汲取溫暖,我與虛無爭奪著那令我安寧的熱源,漸漸的,它終於是我的了,我緊緊的抱著它,很暖和,冰冷的身體似乎也有了慰藉,漸漸平複了下來。
不知不覺中,我的嘴角彎了起來。
有什麼沁涼的東西,輕輕摩擦著我的嘴角,好癢,卻很舒服,我不由將頭微微抬起,張開嘴巴,想要把它咬住,含在嘴裏。
這樣,我腦袋裏的那團火一定會降溫吧。
想到什麼就做,此刻似乎不必做太多權衡,我探尋著張開了嘴。
那團沁涼的東西好像比我還急不可待,我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咬的動作,它已經溜進了我的嘴巴。
我感覺到了,除了涼涼的外,它還香香的、軟軟的,我滿足的笑了。
但它好像並不怎麼安份,在我口中橫衝直撞,而且,它並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麼舒適,我想製止它,聲音卻好似被它堵住了一般,發不出來。
我略微有些掙紮,想要擺脫它,將它吐出去,可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它依舊很不老實。
沒辦法了,我隻有狠狠的咬它,誰要它不乖,總是欺負我。
“哎呦。”很輕的一聲呻吟。
是誰啊,我好像聽到周圍有人的聲音。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了一絲腥甜在我口中蔓延。
這份刺激,令我的神誌漸漸恢複了清明。
我努力的睜開眼睛,漸漸適應了暗紅的燭火,才發覺自己躺在一間舒適房間的大床上。
我輕輕的動了動,發現自己被一個懷抱緊緊抱著,一起躺在厚厚的棉被裏麵。
我下意識往身旁看了看,一張略有些不安卻依然興奮的俊臉上,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那雙晶亮的眼睛,嘴角處的一抹猩紅卻實在觸目驚心。
“升歌,我,我,你,你怎麼在這兒?我是怎麼了?這是哪裏?”我的頭依舊很痛,一時半會兒竟想不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自己怎麼會睡在這裏?
“月月,你醒了?”升歌邊說邊彈簧似的彈了起來,快步下了床,快速將我的被角掖好。
“月月,我絕不是故意的。自從你昏倒後,我就在這裏守著你。可是自你喝了藥之後,便不停的喊冷,還、還使勁的拉我,往我懷裏鑽……”升歌小心的解釋著,看著我並沒有不悅的表情,才接著說,“我怕你著涼,才,才抱著你的。”
“不是沒有找丫鬟哦,可是你都不要,我隻好、隻好……”升歌越說聲音越低,頭也越來越低。
我大概猜出了個所以然,看了看我們倆完好的衣衫,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
我往被子裏縮了縮,渾身的冷意正在漸漸減退,我還應該謝謝他。
我們都是醫者,他這樣做,也是為了救我、幫我,我當然不會在意。
我喚他抬起頭來,告訴他自己的心意,請他別介意,卻在看到他嘴角的猩紅時,心跳突然一滯,我好想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你的嘴……”升歌看我盯著他的嘴角,順手一抹,低頭一看,臉一下子就紅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我……沒事……”看著他一副想要鑽地縫的樣子,我也不好為難他,但是心裏感覺怪怪的,直覺那與我相關。
我忍不住伸出手來敲打腦袋,好痛,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很努力的令自己平靜下來,昨夜的、甚至很久之前一些令人驚心動魄的片段漸漸由模糊變清晰,慢慢地拚湊在了一起。
“啊~~~”我不由發出一聲尖叫,猛地坐了起來!
我的記憶力為何會如此遲鈍,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用了這麼久,費了這麼多的精力才記憶起那些事情!
甚至一些從未在我記憶中出現的片段,我好怕!
“月月,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升歌一下子撲到我的跟前,顫抖著伸出手撫了撫我的臉頰,眼中溢滿了心疼之色。
“我、我很怕。”我抓著升歌的手臂,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將臉頰深深埋進了他的胸膛。
不知何時,他的胸膛變得如此寬闊,足以讓我安心的棲息在此。
淚水,在此刻泛濫……
“咳咳……”房門吱呀一聲,有腳步聲漸漸靠近。
我在升歌的前襟胡亂抹了下眼淚,直起身來,看到一位光頭老者,樣貌並無甚特征,約莫花甲之年,穿著樸素的青布衫,身上掛著一隻與布衫同色的布袋。
他的身後,是許久不見的蘭蘭,她雙目赤紅,顯然哭過,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上麵置著一個藥碗。
“您是?”我看著那光頭老者,不覺有股親近勁兒,不由問道。
“小姐可以稱老夫為樂伯,我是姚府的大夫,也算是姚公子的半個老師吧。”他看著我,眼神中帶著探究,但絕無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