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工作
美妙時刻之所以美妙，全因暫短，不易到來。王鐸和喬小河就像憑空消失似的，再也沒有出現，搞得我時而懷疑對這倆女性的記憶是不是自己做夢搞出來的，更為要命的是，自己襪腿裏的錢越來越少，原來，兩個襪子腿裏都有鼓鼓的錢，似乎永遠花不完似的，而如今不但隻剩一個襪腿的了，還癟癟的，癟的讓人心神不安，踏實喪盡，這個時候的想法隻有一個——找工作。
隻初中畢業的我，相當自覺的就把自己定性為一個賣苦力的民工，於是，繞工地找機會，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出路。其實，想買苦力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出來打工的人們都是一個地方的，都是老鄉，都是一個個小團體，相當抱團的小集體，為了飯碗，他們是相當排外的，隻有老鄉才會被吸收被照顧。幸好，和我總在一個攤兒吃刀削麵的爺倆就是一個工地上的，還是東北出來的，這就足夠可以說話親近了，在他們的介紹下，我終於加入了一座大廈的建設，更為方便的是這座建築就在“四季酒店”的旁邊。其實，在這之間，我的心裏是有矛盾的，幹嘛還要找工作，直接去找自己的親生父親不就完了嘛！不管他承認不承認，不管他喜歡不喜歡，見上一麵就可以回家了，老媽肯定想死自己了，自己又何嚐不是。再說，來北京的目的不就是認父嘛，還在這兒磨嘰什麼呀！可我這麼想著，可行動上還是找工作，這樣的沒出息甚至連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子，其實，是掐了兩把，然而，對於我來說北京唯一的禁區就是“四季酒店”了。另外，在這堆心思裏麵，還有一點點美麗的期望，那就是我想見到王鐸，那怕就一麵，不過，又是得人家主動來找我，可那有這麼美的事兒，還好咱們的主人公我有很專業的阿Q精神。這不很快就學會了編織大廈水泥框架的金屬網了，在五十多米的高空，朝陽出來時我在編，夕陽西下我在編，當然，烈日當頭我更在編，夜晚探照燈光下有時也在編。朝陽在建築的海洋裏升起，是那麼生機勃勃；夕陽一旦燒起城市上方和天邊的雲，其動人的絢麗讓人看淡一切；日頭就照在腦門上的時候，汗水浸透全身，汗珠揮落大地，特別有一陣風撫慰而來，豪情頓生，讓我有把塔吊裏的司機變到半空懸浮的衝動，而夜晚飛蟲和星星是我的最佳玩伴，我時而會對星星說，“嗨，星星們，我想摘下你們中的一顆當冰塊兒，好不好啊！”，這時的我會壞壞地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