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球進了骨灰壇,阿鬥看著十一天。
十一天無所謂地笑:“能看出我原形的不多,萬一真的碰上了,畫卷躲兩個鬼不成問題,不過……”十一天頓了頓語氣,神色平淡了幾分繼續說道:“畫卷一旦遭到破壞,安慕遠沒事,我可就魂飛魄散了。”
在阿鬥心中,十八層地獄再煎熬,都不敵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來得可怕。
簡單的四個字,象征著完全毀滅,今生來世,再尋不到一點存在過的線索。
阿鬥突然就明白,十一天遠不是他看起來的這樣平淡安逸,他經曆過的,怕是她觸及不到的。
她隻能稍微嚴肅地看他:“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麼難看。”
十一天欣慰:“多謝。”
走在前邊的瀟湘回過頭,瞥了阿鬥手中的骨灰壇一眼,推了推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來的眼鏡,看上去犀利了不少。
“墨院裏有不少養寵物的,不過要看你,能不能看好了。”
阿鬥把壇子放進包裏:“自家的寵物,還是待在自己人身邊的好。”
十一天舉手:“說得對。”
瀟湘隱晦地看過十一天,轉過身不再說話。
這條路,阿鬥曾經走過。
那時老掌櫃還在,阿鬥還沒有去城裏工作,聽說的是那個地方出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有些人家裏的家畜總會莫名失蹤,怎麼也找不到。後來是一戶人家用水時發現水變紅了,且帶著一股腥味,大家夥順著水源找過去,結果在一個瀑布深譚裏看見了浮在水麵的屍體,全是那些失蹤的牲畜,被咬斷了脖子剝了皮,扔在那裏。
村裏人都有宗教信仰,發生這種事他們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那些不幹不淨的東西,於是急忙找了老掌櫃。老掌櫃那時,還是挺出名的。
那回阿鬥跟著去了那地方,什麼也沒發現,隻知道老掌櫃離開的時候很匆忙,臉色很難看,她也不知道村民遇到的事到底被解決了沒。
現在那個瀟湘,似乎也是帶她去那個地方。
靜觀其變。
阿鬥不緊不慢地跟著他。
半天過去已近黃昏,火色的彩霞灑在黃泥地上,不但沒帶來溫暖,反而陰風陣陣。
一塊石碑立在村口處,走近些看,石碑上刻著的應該就是村子的名字了,彩凰村。
看看這名字,再看看那片死氣沉沉的光景,阿鬥瞬間想起了十一天,都是名不如其表的兩個。
“等見到那四個人,我會告訴你來這裏的目的。”瀟湘率先步入村子。
阿鬥冷笑:“算盤打得真精。”
十一天看了看遠邊的村子,打開了他的傘,遮住自己的臉。
阿鬥看他:“怎麼了?”
十一天搖搖頭,語氣有些嫌棄地道:“就是太髒了,你要小心點。”
“這東西的對你的敵意,恐怕不小。”
阿鬥很無奈。
“都好幾年前的事了,那時我還什麼都沒做呢,再說老掌櫃都死了。”
“父債子還,你不懂?”十一天笑話她。
阿鬥咬牙堅定立場:“我隻是孫女。”
“那就雙倍了。”
阿鬥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跟著瀟湘往前走,來到了一棟破草屋前。
門口站著一位瘦弱的駝背老人,一手拄著拐杖,布滿皺紋的臉上一雙眼睛完全眯得看不見一點瞳孔。
但阿鬥還是感覺到,老人在看她。
瀟湘介紹了這老人,彩凰村的上任村長,年歲已有八十。
簡單地打過招呼,老人打開門讓瀟湘和阿鬥進去,卻把十一天攔在門外。
十一天看著老人,認真地道:“我是她的寵物。”
阿鬥捂臉。
瀟湘咳了兩聲,讓老人放十一天進來。
屋內的風景很是壯觀。
明明是簡陋的房子和擺設,卻有四個衣著華麗的俊美男女擠在裏邊,散發出來的高貴光芒與剛進來的阿鬥一比,得,什麼都不用說了。
阿鬥心想,真正的人才是不需要外表高調的。
可是十一天收起傘的時候。
阿鬥想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