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情深義長(1 / 2)

黃昏,有霧。

黃昏本不該有霧,卻偏偏有霧。

夢一樣的霧。

人們本不該有夢,卻偏偏有夢。

馬成走入霧中,走入夢中。

是霧一樣的夢?還是夢一樣的霧?

如果說人生本就如霧如夢?這句話是太俗,還是太真?

霧又冷又濃,濃得好像已將馬成與世上所有的人都完全隔絕。

這種天氣正適合他現在的心情,他本就不想見到別的人。

可是就在這時候,濃霧中卻偏偏有個人出現了。

慕容秋榮的臉色在濃霧中看來,就像是個剛剛從地獄中逃脫的幽靈。

馬成歎了口氣:“是你到了嗎?”

慕容秋榮道:“是我。”

慕容秋榮的聲音嘶啞而悲傷的道:“我知道你不願再見我,可是我非來不可。”

馬成道:“為什麼?”

慕容秋榮道:“因為我妹妹是慕容秋荻,這是我心裏的話,不管,你願不願意聽,我都非說出來不可。”

馬成看著他慘白的臉,終於點了點頭,道:“你一定要說,我就聽。”

慕容秋榮道:“我的確是慕容家族的族人,因為我無法拒絕族人的勸說,況且慕容秋荻是我最疼愛的妹妹,所以我來了。”

馬成道:“我明白,要是我處在為族人利益麵前,我也會這樣選擇,尤其是親情下的要求,任誰都無法拒絕的,何況是你!”

慕容秋榮道:“我跟慕容秋荻不同,她喜歡的是你,我早該站在妹妹身後,而我是慕容家的男人,為免你欺負她。我隻有至此問個究竟。親情雖不值錢,但我卻很珍惜兄妹間這段情義。”

馬成道:“我明白。”

慕容秋榮接著道:“況且家仇為報,據我知你們中原趙國有個叫廉頗將軍,馬成道:“我知道他。”

慕容秋榮感慨的道:“他說的一句話我記得特別清楚——‘廉頗老矣,尚能飯否?’,起碼我比廉頗多三十年時光,還有一戰之力的勇氣。”

馬成道:“我相信。”

慕容秋榮道:“所以不管蒼天要我怎麼做,我都絕不會將家仇當成兒戲,隻要是我的族人,我一定會視為一家人,不管,他是什麼人在那裏,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

慕容秋榮凝視著馬成接著道:“就連你都一樣。”

馬成道:“隻可惜時運弄人啊。戰火又將起烽煙。”

慕容秋榮黯然道:“隻要我覺得還有一分希望,我都絕不會放棄。”

馬成道:“正因為我了解你是什麼人,所以才請你來!”

慕容秋榮道:“你將如何安排我做這件事?讓我去殺人嗎?隻要你說出來,我就會去做。”

馬成笑了於是道:“別人不能請動你?我卻能。不知是我的幸運,還是托你妹妹的福?”

慕容秋榮道:“這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為什麼事而去做。而且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馬成黯然的道:“我們都是人,都是世間人,所以你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是馬成說的話,所以慕容秋榮知道這是馬成的真話——為了求存,隻能這樣做。

世道中本就沒有絕對的是非,世人為了要達到某種目的,本就該不擇手段。

他們要做一件事的時候,往往連他們自己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沒有人願意承認這一點,更沒有人能否認。

這就是世人的命運,也正是世人最大的悲哀。

世道中永遠都有慕容秋榮這種人存在的,他不殺人,人就殺他,殺與不殺又如何!慕容秋榮又能改變什麼?

馬成接著道:“我選你作統領一軍的首領,是因為我覺得隻有這樣的才能,且隻有你才最適合對付鮮卑拓拔氏族。”

這句話是馬成說的。這也是真話。

慕容秋榮忽然發覺自己和馬成本就是同一類的人。

這種人好像天生就是贏家,無論做什麼事都會成功的。

另外還有些人卻好像天生就是輸家,無論他們已贏了多少,到最後還是輸光為止。

慕容秋榮忍不住問自己:“我呢?我是什麼樣的人?”

慕容秋榮沒有答複自己,這答案慕容秋榮根本就不想知道。

對於人命由天的這種說法,早已在慕容秋榮心裏根深蒂固。

馬成道:“雖然你現在還不能對鮮卑拓拔氏族構成實質上的威脅,可是你絕不會久居在鮮卑拓拔氏之下,戰亂將起,這正是你最好的機會,隻要你一登上權力的寶座,你就一定會利用寶座上的權力,全力對付鮮卑拓拔氏族。”

馬成微笑,接著道:“我了解你這種人,你絕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

慕容秋榮手心在冒汗。慕容秋榮並不太笨,可是這種事他連想都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