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爹?”
杜若轉向杜世安,莞爾一笑,神情竟有九分似她死去的娘。杜世安雖不管內宅之事,可畢竟是有生意人的精明,是非曲直怎能不明白。
“沒錯。若兒落水之事,倒是與這丫頭無關,放了吧。”
杜世安一錘定音,沈曼茹自然便不敢再置喙,幾個婆子便將半夏鬆了綁,退了下去。
杜若鬆了一口氣,這一醒來便要應付內宅這些勾心鬥角,簡直比過去商界指揮千軍萬馬還要來得瑣碎、複雜。
杜世安愛女心切,當日陪同的丫鬟小廝,一個不落全部都打了二十大板發賣了出去。
但是,杜若知道這不過是表麵上的息事寧人罷了。
她落水一事,內裏透著蹊蹺。
待杜世安和沈曼茹走後,半夏才抬起頭來。她的一雙眼睛早已哭得紅腫。
杜若於心不忍,她自小伺候在前,是杜若房內的大丫頭,幾乎寸步不離,這一次分明是中了計了。
沈曼茹這個人,對下人一貫苛刻、摳搜,怎麼會突然這麼好心,賞下人綠豆湯喝?
半夏心懷內疚,她沒曾想就這一次掉隊,小姐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雖說杜老爺賞罰分明未曾責怪,但她始終過不了自己心中的這一關。
半夏頗有些欲言又止,蘇柔當上司多年,見慣了下屬這種表情,扶額對她說道:
“你想說什麼?”
半夏猶豫了片刻,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出來:“奴婢懷疑,奴婢的腹痛還有您的落水,都是故意有人為之。”
這小丫頭眼眶微紅,眼神中透著悲憫,看來是個心有成算的。
此事定與沈曼茹脫不開關係,隻是不知為何要出手害她。
杜若有些好奇,有這麼聰慧的丫頭在身邊,怎麼從前反倒是總讓沈曼茹欺負了去?
難道,問題出在自己這個身子的主人上?
半夏瞧著杜若悶聲不語,還以為杜若心裏又是怕了沈曼茹,她柔聲安慰道:“小姐,您別怕。家主還在,她們不敢再對您做什麼。以後,奴婢就算是疼死,也寸步不離您左右。”
果然是了。
這原身是個軟柿子,難怪沈曼茹吃得死死的。
杜若按了按眉頭,對著半夏說道:“跟著我,你受累了。以後,不會再被欺負了。”
半夏驚訝得抬起頭,盯著杜若。今日的大小姐,怎麼不哭了,還反過來安慰她?
“不……不受累……”
杜若瞧著她這吃驚的模樣,反倒是笑了:“把從前那副爽利的樣子拿出來,別結結巴巴的,那不是你!”
半夏的眼淚在眼眶轉了又轉,轉了又轉,愣是憋了回去,狠狠地磕了幾個頭。
杜若打發了她去準備晚膳,自己反倒是開始陷入了沉思。
穿越啊!
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過去的三十年人生中想都沒想過會有這種離奇之事。
從前她從辦公室小助理的桌上看到那些幼稚的穿越書,都嗤之以鼻。沒想到有朝一日,這事會發生到自己身上!
自己沒見過豬跑,卻吃上了豬肉。
現在倒是後悔,一點經驗和準備都沒有,如何是好?
她深吸一口氣,這麼多年饒是自己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也被眼前這形勢給整蒙了。
好在晚膳時杜衡也來了,半夏在一旁伺候布菜。恢複如常後,她便露出了大話癆的本性,與杜衡你一言我一語地一通閑聊後,蘇柔便敏銳地理出了頭緒。
她,運氣不錯,穿越到了一個富貴人家。
這杜家,在這大梁朝裏頗有聲望。雖是商賈之家,但經過幾代人苦心經營,如今已是這上京的四大皇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