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王爺,屍體自山林被發現後便一路護送至大理寺,期間均有兩名以上的衙差看護,未曾有片刻疏漏。”
齊元昊垂眸,半抬了眼睛,示意仵作繼續說下去。
“但卑職驗屍過程中發現,範大人的致命傷是在肋骨處。肋骨八根斷了七根,其中,有一根裂骨刺破肺部造成腹腔大出血。”
齊元昊揚眉:“所以,他不是自殺?”
仵作大聲回應,正氣凜然:“是!範大人乃是被硬物外力毆打致死。”
“你叫什麼名字?”
“卑職宋牧。”
齊元昊頷首:“很好。”
他轉臉對著大理寺卿錢佑道:“將此驗屍結論記錄在案,上呈陛下。”
大理寺卿錢佑便是幾年前的大理寺丞錢佑,在杜世安一案時曾對杜若有恩,剛剛升職不久。
他對著齊元昊說道:“王爺,認罪書的筆跡也核對多次,是偽造的。”
齊元昊又問道:“範則端的妻女下落,可查到了?”
錢佑搖了搖頭:“尚未尋到線索。”
“戶部數千萬銀兩可在範府找到?”
錢佑道:“範大人一生清儉,我等同僚皆有目共睹。府上查抄時,仆從不過十餘人,家中庫房銀兩不過一千多兩,便再無任何值錢的物件的。範大人名下的田產和鋪子加在一起,也不過值個三四千兩銀子。”
齊元昊:“如此薄產,在京中同品級的官員之中,也算是少見的。”
戶部是個肥差,可範則端一個正三品的大員,全副身家連萬兩都不到。
那失蹤的數千萬兩銀子,去了哪裏。
齊元昊垂下眼瞼,滿眼不屑。
齊元時這個蠢貨。
既做局,又舍不得放出些銀子。
不過也是,少的可是數千萬兩,不是數百兩。
……
聽完驗屍結果,齊元昊隨錢佑來到大理寺的正廳,閑雜人等都避了出去。
齊元昊拎起茶盞,抿了口熱茶:“多年不見,錢大人別來無恙。”
錢佑拱手:“承蒙王爺掛念。卑職都好!隻是卑職任職大理寺不便登門,不知王妃可安好?”
北境凱旋、手握重兵的皇子,自然要和朝臣保持距離,才不落人口實。
他這個大理寺卿,也不例外。
齊元昊淺笑:“都好。她時常念你的恩情。特意囑托我今日帶了些糕點給你。都是她親手做的。”
陳皮從旁拎出一個食盒,恭敬地放在了桌案上。
錢佑心懷激動:“王妃實在太客氣了!錢某能有今日,說起來都要謝謝杜老爺當年的救命之恩,還有王爺的提攜之恩!大恩大德,錢某銘記在心。”
“錢大人謙虛了!這些年,你在上京暗地裏幫助內子的藥鋪和成衣鋪擋了許多麻煩,我夫婦二人皆記在心上。你有今日本就是你自身的能力。晏大人不止一次在本王麵前對你讚許有加。假以時日,定有大成就。”
“卑職惶恐,定當為大梁社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齊元昊歎道:“如今這大梁的朝堂,錢大人這般有風骨的臣子,不多見了。範大人一身錚錚鐵骨,竟落得這樣的下場。”
錢佑眼眶濕潤:“王爺,我與範大人是同窗,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了。他死得這樣慘,竟然還要背負著汙名。卑職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那就把這口氣吐出來!”
齊元昊凜然,眸間森冷:“不但要讓他們償命,還要把銀子也一並都吐出來!”
“臣,定將此案查得水落石出!!!”
齊元昊拍了拍他的肩膀:“找人盯著齊元時。若範妻女未亡,他定然是尋機會滅口的。”
“是。王爺英明,卑職竟沒有想到這點!”
齊元昊:“那個宋牧不錯!正直,可堪大用!”
“是。這個小子心實,仵作世家出身,素日裏就喜歡研究屍體。”
齊元昊對錢佑提醒道:“好好辦!刑部尚書方吳明是左相的人,大理寺一定要查出實證,才可讓人信服口服。”
“是!”
錢佑目送齊元昊走出大理寺,一番熱血上湧。
這幾年的朝堂,被齊元時、左相等把持,烏煙瘴氣、腐爛不堪。
他們這些有抱負的臣子,早都看不下去了。
如今定王回來了,一切有了希望。
這腐朽的朝堂,一定會有所改變。
“範兄,你的血不會白流!我一定會為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