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得出這個結論:有一個人穿梭其間,將西域藥師介紹給嘉貴妃一黨,由此讓他們想出除掉懿德太子的計謀。再借著嘉貴妃的手,將這個西域藥師引至梁帝處,趁著梁帝對太子生出嫌隙之時,將這個計謀變成一個殺局。”
“若事成,王茀是殺死懿德太子的凶手;若事敗,子由草、香料、藥師皆是出自貴妃黨,那個躲在暗處的人,毫發無傷。”
齊元昊渾身毛孔豎立:“那個躲在暗處的人,是六王爺。”
杜若點了點頭:“是!梁帝多疑,可唯獨對自己的親弟弟還有幾分信任。這個事,隻有汝陽王才能辦得到。”
齊元昊眉頭一擰:“那荼蘼呢?難道也是汝陽王所供?”
杜若搖了搖頭:“這是我還沒有想明白的地方。按理說,他設置了這麼精巧的局中局,便是要將自己從整件事中萬全摘幹淨。那麼,荼蘼必然不可能出自他的手。”
“是那個西域藥師!”齊元昊靈光一閃:“沒錯!是他!”
“這個藥是天狼巫醫的秘藥。看來我得去一封信給阿蕭,讓他問問是誰接觸了我那個愛醫成癡、足不出戶的師伯。那個人,便是這個神秘的藥師。”
齊元昊骨節分明地大手撐住了下巴,若有所思:“陛下殺太子是因為忌憚,嘉貴妃是因為奪儲,可六皇叔為何要殺太子和王茀?我想不通。”
杜若:“我也想不通。咱們先放一放。再回到齊元時身上。”
杜若塗著茶水畫了幾筆,將人物關係呈現在幾案上:“那日在大殿,你也聽到了。齊元時他說了四件事。
一、他知道懿德太子是死於聖上之手。
二、當年射殺我,也是聖上的旨意。
三、野種是什麼意思?是指聖上的子女中,有人血統有疑?
四、他說‘聖上殺錯人,太子是聖上的親兒子’。那麼,結合第三點,是誰,非聖上親生?”
齊元昊腦中過了一遍,輕輕搖了搖頭:“小五尚小。如此說來,這野種不是我,便是元喆?”
杜若又記起了那句話:“日日夜夜疼在心裏,捧在手裏……”
齊元昊自嘲道:“我可沒這待遇……”
他愣住了。
杜若眸間有些不忍:“那便是……元喆。”
齊元喆,並非龍脈。
天呐!
這個結論,讓齊元昊和杜若驚得一身冷汗。
“當日,胡驍耆那一箭,也甚是詭異。”齊元昊仔細回想了一番:“早不射,晚不射,偏偏在齊元時要將人名脫口而出時,他一箭穿心。”
杜若心中一沉:“那便意味著,胡驍耆知道齊元喆的身世。”
胡驍耆一個禦林軍大統領,竟然知道這個連梁帝都不知道的秘辛。
他是什麼人?
他,又是誰的人?
那麼,齊元時又是如何得知這樁宮廷秘案的真相?
這是否與他突然為聖上所重用有關?
杜若的手指又回到了汝陽王的名字上:“現在,我們再回過頭來看,六王爺在此間,是什麼角色?”
當年宮中流言皇後不潔,太子身世有疑,引得梁帝猜測。
而事實上,身份有疑的人是齊元喆。
如此很難不讓人聯想,是有人故意將這個汙水,潑到了王茀身上。
這個人,自然是心裏有鬼的嘉貴妃。
可將流言能夠引到王茀身上,並且讓梁帝深信不疑的人,隻有一個人。
那便是六王爺。
再加上這藥師是嘉貴妃穿針引線,可以肯定的是,汝陽王與嘉貴妃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合作,共同製造這一場針對太子和皇後的殺局。
齊元昊喃喃道:“六皇叔為何如此做?他不是愛王茀嗎?”
“愛而不得,舍而不甘,故而生恨。”杜若長歎:“或許,汝陽王恨得並非隻梁帝一人,還有王茀。”
那個當年毫不猶豫棄他而去、轉身奔向他人懷抱的女人。
齊元昊眉頭大皺:“壞了!!要出大事!!”
他轉向杜若:“聖上將耶律阮賜給了汝陽王第三子齊呈熹。”
他早覺得這一次匈奴突然提出和親,頗為古怪。
如今塵埃落定確是汝陽王三子,齊元昊腦子中斷掉的那根弦,立刻連了起來。
汝陽王這是要內外勾結,意欲何為?
二人四目相對:“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