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白麵露難色:“這是我自創的針灸之術,先前你不肯調理,我也沒提。因為行針時刺入穴位會劇痛無比,常人難以忍耐。但能有血流複通的效果,我有信心可以改善你手腳冰涼的毛病。可是,你腹腔曾重創,不知是否傷及子宮,能否有孕師兄也實難保證。”
杜若想了想:“無妨。師兄權且一試。不要告訴阿離,就算最後不行,他也不會難過。”
蘇沐白拍了拍杜若的肩膀:“連我這個外人都看出來了,王爺一心都隻有你,對子嗣並無執念。”
杜若垂眸:“可我有。是我生了這執念。”
蘇沐白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那麼怕疼,到時候可別哭。”
“嗯。我定能忍住。”
“還有湯藥呢,奇苦無比,堪比黃連。”
杜若驚得下巴都掉了:“你怎麼不早說?”
“後悔啦?後悔還來得及。”
杜若白了他一眼:“不後悔。但我有個要求:買藥送飴糖,可以嗎?”
蘇沐白拿她沒辦法:“行。記你賬上,老板娘。”
“咦,你好生小氣!”
蘇沐白難得嬉皮笑臉:“那沒法子啊,你如今是王妃,富可敵國了。我可不得給自己省點養老的銀子。”
“行吧行吧!趁著阿離不在,明日便開始。”
“得令!”
……
月如銀盤,高懸於夜空。
坤寧宮一片死寂。
所有坤寧宮當差的奴婢,一律賜死,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王茀孤零零地側臥在鳳榻之上,短短不過月餘,她滿頭黑絲褪去,鬢發斑白。
一個白袍帶著玉石麵具的人,飄然落在殿外,踏月而來。
月色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
“你來了。”
王茀蒼老的臉,幾乎沒有表情,似乎對這個人來此處並不訝異。
白袍人沉默不語,隻是靜靜地望著王茀。
“你這又是何苦?”王茀哂笑:“當初,我若是選了你就好了。”
白袍人扯起嘴角大笑:“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蠢。”
王茀神色大變:“你不是他!你是誰!”
“是他派我來,讓你閉嘴。”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王茀紅著眼眶,連連後退。
“世間惟有你這等蠢婦,連親兒子都被人害死,還不知是何人的手筆。”白袍人的眼睛從麵具之中盯著王茀,神情頗為詭異。
“你以為你是他心頭的朱砂痣對嗎,哈哈哈哈!”白袍人肆意大笑:“不妨告訴你,他才是布局殺你和齊元啟的幕後真凶。”
“不可能!我不信!”
白袍人捏起王茀的臉,嘖嘖搖頭:“你真是可憐!想不通?那便去地府問閻王吧。”
他將一粒藥丸強行塞入王茀的口中,逼著她不得不咽下。
“嘔……”王茀努力想要吐出來,可藥丸早已順著喉嚨下了腹。
“當年,你為了掩蓋閹人之事,害死了駱縈。今日便讓你嚐一嚐這斷魂散的滋味。”
王茀掐著自己的脖子:“我知道了!你是……”
白袍男子屹立在大殿,如玉樹一般俯視麵前這個垂死之人。
眸間清冷如月。
王茀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他。
終於,她的手,重重地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