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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棋怔住,隨後冷笑:
“嘴上說著好聽,你身邊的男人不過都是垂涎你,刻意討好你,才叫你如此天真。”
謝孤言眼神微凜,劍尖立時向下壓兩分,刺入脖頸,滲出血珠。
若不是還想拷問情報,就憑司棋不知悔改,刻意羞辱的兩句言語,殺她劍修半點猶豫都不會有。
他的善意從不是可以任憑揮霍的東西。
棠梨沒有生氣。
她緊盯司棋,小姑娘黑色眼眸仿佛淬著火,她質問道:“這就是你想說的?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你確定麼?”
不知為何,司棋不敢與她對視,進而升起被羞辱般的惱怒——雖然少女什麼也沒有說,但她的純粹善良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控訴與羞辱。
她聲音又急又憤怒。
“你懂什麼?你真的是在同情麼?恐怕隻有高高在上的憐憫吧。像你這樣幹淨的仙家小姐,從來沒有吃過苦,隻怕都沒有被男人摸過手吧,你有什麼資格——”
“不,我懂。”
棠梨是個有禮貌的小姑娘,這是她頭回打斷別人說話。
“我確實沒有被男人摸過手。”
她坦然承認。
謝孤言聞言皺眉,司棋則發出響亮嗤笑,輕蔑看著棠梨。
小姑娘認真道:“但我知道,被人打很痛,被刀砍很痛,被剝去皮膚,剖開血肉,塞進花瓶裏很痛。我知道沒有父母有多痛。”
棠梨聲音越說越大,越說越憤怒。
“是個人——所有人都會知道這樣有多痛!”
“所以我為什麼不能憤怒?我為什麼不能質問你!”
司棋無法回答。
司棋怔怔看著棠梨,良久,她的淚水奪眶而出。
她雙目通紅,聲音苦澀淒愴。
“我當初也以為,自己的孩子長大,必然會是像你一樣懂事明理的女孩。”
“我會教她我所有的才學,讓她成為有氣節、有追求的好姑娘。我幻想和她……幻想能與她對弈。”
說到這裏,她哽住了。
“但是沒有了……她死了……都沒有了!!我看不開,我真的看不開!”
“你說我能怎麼辦呢?沒有人救我,官府把我送回來,我的腿斷了……我能怎麼辦呢?你們為什麼不早點來,為什麼不肯早點來!”
棠梨抿唇:“哪怕你是把那些男人殺死,我都不會這麼生氣。”
陸忍聽她這話說得過火,可能有損功德,想要製止。但謝孤言瞥他,微微搖頭。
得。
人家親師兄都慣著,自己管什麼閑事。
隻是小師妹沒有真正動手,功德本就稀薄,如此說話不謹慎,萬一把功德扣完怎麼辦?
司棋嘶啞喃喃:“我也不知道為何,當初做事時,隻是鬼迷心竅一般,不知怎的就沒有想著對男人下手,而是傷害那些孩子,我該死,我該死啊!”
說到這裏,司棋徹底崩潰,主動向劍鋒撞去,竟是想自戕!
而謝孤言何許人也,他早有提防,及時轉開劍刃,以術法將她壓製在原地。
見她尚知悔改,劍修總算給了句好話。
他言簡意賅:“保持冷靜。”
淒風苦雨的氣氛裏,又是棠梨打破沉默。
“還有彌補辦法。”
少女條理清晰,以前曆史課、思政課學過的知識與自己這幾日的經曆結合,讓她明白青山鎮的惡果究竟出自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