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時空牢籠(3 / 3)

接下來三人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下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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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後幸運之神再度光顧,這次漂來的是一具年輕白人女性屍體。再次抽簽,輪到了鄭南,他毫不猶疑地躺到手術台上,勇敢地迎接自己不可測的命運。然而結果還是失敗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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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年七個月,新的屍體,準確地說是個半死的亞裔少年,漂到了“華龍”號船邊。通過監控攝像頭,江華和朱峰看到這個少年虛弱地拍打著無法攀援的船體,輪流用英語和漢語呼救,兩人卻硬起心腸不予理睬。因為他們隻需要一具新鮮的屍體,而不是充滿變數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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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少年被低溫的海水奪去生命後,終於輪到了江華躺上手術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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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了嗎?”朱峰前後忙活,一個人完成了本應三個人幹的準備工作,額頭上已經布滿汗珠。他微微喘著氣對江華交待,“記得要放鬆身心,什麼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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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準備好了,開始吧!”江華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擔憂,失敗了不過是一死而已,以目前的處境而言也算是個不錯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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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峰不再說話,啟動了轉移程序。江華隻聽到腦子裏“轟”的一聲巨響,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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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擁有思維後,江華覺得自己陷進了一個長長的夢裏。這個夢境無聲,並且好像是隔著一層被蒙上水蒸氣的玻璃,怎麼也看得不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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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江華隻看見眼前有好多張臉在晃動,都帶著笑容,他們在欣喜的說著些什麼,但他什麼也聽不見。突然間畫麵一頓,眼前又換了一些麵孔,男女老幼都有,甚至還有白種人。它們飛快地變幻著,江華看得頭暈眼花,直想嘔吐。幸好並沒有持續多久,畫麵平緩下來,出現了一個白人少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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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身穿著潔白的長裙,一頭金色的波浪卷長發直垂到腰間,她背對江華,迎著西落的太陽走去。江華覺察到自己開口叫著少女的名字,似乎是“麗莎”,那少女轉過頭來,江華的眼卻被陽光照花,看不清她的麵容,隻是心裏有種濃濃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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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畫麵又變,一張看起來很不舒服的臉出現在眼前。這是個年輕白人的臉,充滿了不屑與挑釁的神情,可是下一秒鍾他就變得滿臉血汙,血紅的雙眼似乎要擇人而食,異常的猙獰。仿佛體會到江華的心情,那張臉很快就消失,畫麵變成了黑暗的海水。江華發現自己泡在冰冷的水裏,四肢僵硬,一雙已經失去感覺的手在拍打著某個堅硬的物體,心裏有個低低的聲音在回蕩著,越來越響:“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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悚然一驚,江華坐了起來。看著頭頂明亮的燈光,他鬆了口氣,伸手去抹額頭的汗水。身體一動,江華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舉起的右手停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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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他原來的手。江華以前長了雙女孩手,細皮嫩肉的,還曾經被不少朋友取笑過,在“華龍”號上經過軍事訓練後才略有改觀。可是現在眼前的這隻手線條剛健有力,手掌也頗大,和他原來的手有著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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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盯著雙手,江華發了一分鍾的呆後,總算想起了轉移人格記憶的事來。這麼說成功了?不是幻覺吧?低頭一看身上,果然看到的是剛才那具屍體的服飾。再轉頭望向右則,看到了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那是自己的臉,以前隻有在鏡子裏才見得到,現在突然換了個視角,那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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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手術台走幾步,並沒有什麼不適。江華走到自己原來的身體前麵,伸手一摸,已經沒有了氣息。看著自己用了二十八年的軀體,江華有些傷感,又有些輕鬆,畢竟他也不希望這個世上有兩個自己,這樣的事很難讓人接受,尤其是對被轉移到別人身體裏的那一個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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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華又愣了一會,突然想起朱峰。這老頭看到試驗成功怎麼沒有半點表示?這畢竟是他引以為傲的發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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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頭?”在監控台那裏,江華看到朱峰半躺在皮椅上,雙眼闔上,麵容安詳,像是睡著了一樣,但椅子腳下的一個空藥瓶卻提示著另一種不祥的可能性。江華心中一緊,上去一看,朱峰已經全身冰涼,不知死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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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台上還放著一張紙條,是朱峰留下的遺書:江華,如果你看到這張紙條,那麼恭喜你,你我不會在黃泉之下見麵了。不用對我的死感到驚奇,在方明、杜子雲他們出事的那一刻我就不應該再活在這個世上,隻是我想為還活著的人負起責任,所以才拖到了現在。好好活下去,還有別忘了為我們的民族做點力所能及的事,畢竟你無論過去還是現在,都是一個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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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歎了口氣,江華首次覺得這個老狐狸倒也有可敬之處,同時還產生了一種揮之不去的孤獨感。從現在起,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即使能夠和眾多YY小說的主角一樣,在霧牆那一邊的世界被千萬人前呼後擁,又或者是溫香軟玉左擁右抱,在內心深處這種不為人知的孤獨也將永遠伴隨自己,一直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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