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嶺,大風,飛雪。
馬蹄踏出的腳印後一個一臉胡子邋遢的人緊趕慢趕的跟著,被繩子捆著的雙手凍的發青,捆綁繩子的另一頭綁在馬鞍上,馬上之人回頭看了眼後麵被捆綁的人,“喬遠,跟緊走快些就不冷了。”
“小兄弟,你看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你不如放了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你先保證會放了我。”
“那要看你的秘密值不值得你那一個金幣的賞金,還有你別給我搞你那歪門邪道的小法術,再遁地,小心我廢了你的奇經八脈。”
“什麼一個金幣?”喬遠有些不可置信道。
張生冷笑一聲,“我不信你不知道,官府通緝你的榜文你不曉得?”
喬遠大笑了起來,“看來我和小兄弟你之間真是誤會一場,我以為你是孫大戶那老兒派人來抓我回去的呢,原來你是賞金獵人。”
“孫大戶現在是縣丞,抓你回去不就是他的意思。”
“這樣吧小兄弟,我們別的不說,你做這一行也是為了錢財,我包不悔隨便抖抖袖口也得幾個金幣落下,你的賞金我給你二十倍,你放了我。”
張生勒停馬,看著對方那破衣爛衫的模樣,“你跟我開玩笑呢?就你這樣,沿途還搶別人家雞吃的人,你隨便抖抖衣袖就會有金幣落地?再說你不是喬遠嘛,怎麼叫包不悔,你覺得換個名字就能躲過追捕了?你那兩個外凸的大門牙,一雙招風耳就是最好的證據。”
“喬遠那是我在孫大戶家的時候故意說的假名,我真名包不悔,江湖人送外號包打聽,至於那雞,這世道殺人越貨的都天天有,我搶隻雞怎麼了,再說能搶來的東西為啥還要花錢買。”
“好。”張生從馬鞍上跳下,解開了包不悔手腕上的繩結,“就算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你給我弄一個金幣出來我看看。”
“好說好說。”
隻見包不悔一翻手掌,金燦燦的金幣就撲簌簌的落到了雪地上。
張生蹲下撿起一塊看了眼確實是金幣,不是障眼法,驚得他有些合不攏嘴,“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金幣,你是不是偷了孫大戶家的錢,他才發告通緝榜文捉拿你?”
包不悔看著張生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笑道:“他孫大戶所有的家資都是我包不悔給他掙來的,我剛遇到他時,他窮的叮當響,要不是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會幫助他?他會成為一地首富嗎?現在倒好,他成了人上人,就想著奴役我,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你這麼多錢是不是也是法術搞來的?”
“是,也不是,這其中奧秘恕在下不能外道。”
“得。”張生撿起地上的金幣,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個,“我也不是不講信譽的人,你既然給錢了,那自然放過你,隻是,這一路艱難險阻,你自己保重,人類可以用金錢搞定,但也有些生靈是金錢搞不定的。”
“你這馬能不能賣我?”包不悔沒有理會張生的勸告,反而轉念就看中了這匹良駒。
“不賣。”張生也不想自己這麼遠的路走回去。
“好,告辭。”
第一次做這一行,竟然是兩手空空卻也賺的盆滿缽滿,張生騎在馬上不由得想笑。
遠山輝映著淡漠的斜陽,雪終於停了。
冷風吹麵,如刀割,峽穀處的小鎮子吹起了縷縷炊煙,嫋嫋散入曠野的冷風中。
張生打馬奔向小鎮,進鎮的路口,矗立著一塊巨石,巨石上刻著斜陽鄉。
街上行人寥寥無幾,晚歸的樵夫扛著扁擔匆匆向家而去。
北風肆意的呼嘯著,一個負劍的少年站在鄉榜下,看了許久的告示,一動不動的他猶如風中侵蝕的雕像。
張生牽馬路過,看了眼他冷峻的臉,徑自向北邙客棧走去。
客棧的馬棚裏拴著兩匹老馬,張生給自己的馬抱了兩捆幹草。
風越大了,吹得馬棚那破舊的棚頂搖搖欲飛,張生看了眼蒼穹,便推開了緊閉的客棧大門。
厚重的兩扇木門推開,裏麵肅殺的氣氛便撲麵而來。
地上已經躺著兩個人,一看裝扮像是跑堂的店小二,客棧老板被一個獨眼的漢子拿刀架在脖子上,桌子上是幾枚銀幣和銅幣,還有一個青衫消瘦的人,坐在桌前喝著熱好的酒,一把長劍橫在他麵前的桌子上,除此客棧再無他人,幾人見推門進來的張生,頓時都將目光聚來。
張生關上客棧的大門,走到一張離火爐最近的木桌旁,拍了拍衣服,“熱一壺酒,不要摻水。”
一股冷風襲來,一群人約有四五個,也推門而入,根本沒有看張生,徑自走到坐在桌前喝酒的青衫客前,“大哥,本鄉的三老家我們弟兄都已經光顧了一番,沒有多少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