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客仰頭一杯酒下肚,看了眼張生,剛欲張口,隻聽門響處,一個負劍的少年也進了客棧。
少年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同樣找了張桌子坐下,“來些吃的。”
掌櫃的顫抖著雙手不敢言語。
青衫客又倒了杯酒,“二位是不是進錯了門,有些門進錯了可以出去,有些門進錯了想出去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獨眼取下架在老板肩膀上的大刀,將桌上的錢幣盡數拿走,看了眼青衫客,徑自走向了張生。
因為他覺得比起負劍的少年,張生這個衣著光鮮的人可能更有油水。
“有錢嗎?”
張生看了眼站在自己麵前的獨眼漢子道:“有。”
“拿出來。”
張生將錢袋掏出來,放到了桌子上。
獨眼剛要上前去拿,隻見張生提起燒水壺便直飛自己麵門而來。
電光火石的快,等自己看清時,滾燙的開水加上水壺的重力,使自己倒飛了出去。
其他小弟一看,全都拔刀而來,張生不退反進,頓時客棧裏落起了人雨。
青衫客也算縱橫岐山這一帶兩三年了,第一次見如此勇武之人。
見張生就站在自己麵前,看著自己,他想拿劍反擊,但自知不是對方敵手,欲求饒自保,那往後自己在這岐山一帶還如何混。
內心天人交戰一番,他覺得還是保命要緊,便起身抱拳道:“閣下好身手,在下岐山鬼麵,不知閣下大名怎麼稱呼?”
“岐山鬼麵,好,留下你的劍和半張臉,我便放你們離去,不然我抓你們去衙門,你是江湖中人,自然知道朝廷剛建立,對匪患的嚴厲手段,你們這些手中滿是人命的家夥,估計都要上法場。”
“允許在下問一句,留下鄙人的劍可以理解,那為啥要留下我的半張臉?”
張生冷笑一聲,“因為我討厭長你這樣的臉,你是自己動手還是我幫你?”
鬼麵拔出長劍,咬了咬牙,將劍遞給張生,對別人可以狠,對自己他從來沒有狠過。
長劍入手,張生一抖手腕,一個漂亮的劍花掠過,青衫客撕心裂肺的叫了一聲,忙扯下身上的衣襟捂住了半張血淋淋的臉。
“去找個郎中吧,免得感染了。”
一個剛動手剝了別人半邊臉皮的人,卻用極其平淡溫柔的語氣勸別人去敷藥,就這手段讓此刻躲在一旁的獨眼更是心驚膽寒。
他心想,江湖人送自己外號活閻羅賽彥祿,今日是真的見到了活閻羅。
別看幾人猶如沙包一般被張生教訓了一頓,但根本沒有大的內外傷,於是急忙起身扶著自家大哥想要出客棧。
客棧的大門一開,狂風卷起的雪沫就直接吹進了客店。
“慢著,在這裏拿走的錢財悉數留下。”
幾人將自己的錢袋一一掏出來放到了桌子上,此刻,客棧外的風聲更緊了。
見客店就剩兩人,掌櫃的忙張羅了起來。
給兩人上完酒菜,便冒著風雪去三老處報官了。
不多時,三位老者帶著一群鄉民趕了過來,一邊處理屍體,一邊將被搶的財務散給眾人。
一個花甲老人聽店主說了一番,便走到張生跟前道:“多謝小兄弟仗義出手,我們鄉已被此賊人欺負已久。”
說著將一些錢幣遞了過來,“這是我們大家的一點心意,不會讓壯士空手而歸的。”
“不用,舉手之勞而已,我也隻是路過此地。”
張生第一次覺得幫助別人會令自己有如此大的心境愉悅感,曾經那個末日下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思想漸漸被這種愉悅衝淡了。
老人見他不拿錢財,便將身邊一個女孩推過來,“這是我們鄉裏最漂亮的女娃,就讓他今晚伺候壯士吧。”
張生急忙推脫道:“這萬萬使不得,我這不和那些土匪一樣了。”
“女娃是願意的,你看我們鄉男丁稀少,要是女娃能懷上壯士的骨肉,也算是壯士對我們鄉裏做了貢獻了,朝廷分了耕種的土地,長期下去,我們就算有土地也無人耕種了。”
張生急忙看了眼依舊吃著酒肉的那青年劍客,見對方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根本就沒有看這邊的事,便道:“大爺,那邊吃酒肉的小夥子你看可還行,我家中還有妻兒,這事萬萬不行。”
隨著張生的話語,眾人都看向了那少年劍客。
張生撿起自己桌上的錢袋和長劍,忙擠出人群,在店掌櫃跟前要了間屋子,趁眾人不注意自己回屋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