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翌日天剛朦朧亮,就聽到人們吵鬧的聲音。
張生起床洗漱一番便推門下了樓,隻見客棧內張燈結彩的喜慶。
看來昨晚那年輕劍客和那小姑娘的婚事已定。
在一片挽留聲中,張生也吃了幾碗喜酒便匆匆上路了。
雪過天晴,沿途是一片肅殺般的清冽,冷意在陽光的照耀下滲人肌骨,白馬呼出的鼻氣在鼻孔處結起了冰碴。
直至午後,忽有遠山蔥鬱,即使在這深冬,山上依舊茂林修竹,其間更見異獸咆哮奇鳥飛旋,山上宮觀在陽光下金碧閃閃。
山腳一座大橋雄壯無比,橫亙在兩處峽穀中,峽穀中的渭河奔騰不息,橋上鋼索有幾處崩斷的,耷拉在橋下,爬滿了枯萎的藤蔓。
橋上深雪,已有來往之人的足跡踏過,張生勒馬思慮良久,準備上山看一眼。
山門前早有小童站立,見到張生,忙上前行禮道:“師父說有貴客來訪,特叫我在此等候引路。”
張生訝異之餘更加確信了這深山處定住著老神仙。
繞過前麵大殿時,已有好多香客在燒香祈福,穿過幾間偏殿,又過了兩段廊亭,終於到了童子引路的終點,一間不怎麼起眼的屋子,平時若不注意根本就不會多看兩眼。
屋內還算通明,一個老道,花白胡須,整理著一些被火焚燒後的殘篇古籍。
見小童帶著張生進來,便放下手中活,抱拳相迎,“今早就見東天霞光瑞兆,貧道卜了一卦,說這個時辰便有貴客來,這一見麵就看閣下天庭飽滿、神采奕奕,如此年紀如此修為,貧道都有些羨慕了。”
“道長說笑了。”張生抱拳還禮道。
“貧道逍遙子,公子怎麼稱呼?”
“在下張生,道長仙風道骨真乃世外高人。”
兩人對席長談甚歡,聊到興起時,張生便講了自己斬白蛇等事。
逍遙子手撚胡須道:“修行的精進要靠日複一日的勤學苦修和大量靈力支撐,瓶頸時還需雲遊四野,有時候人的機緣才是最重要的,那蛇妖我也見過,估計也是受高人點化,修為頗深,就算貧道也沒有全勝她的把握,你說的那和尚,應該是我的師弟,法號智空,他曾經是和我一起學道的,某一日他雲遊回來便棄道學佛了,修行之事本是不二法門,不想他最後還是未得善終,也是命數吧。”
逍遙子說罷,須臾的長出一口氣,“小兄弟能否讓貧道把把脈象?”
“可以。”張生卷起袖口將左手伸向逍遙子。
逍遙子閉目號了幾十秒,不住點頭道:“真乃奇人。”
“有何奇處,道長但說無妨。”
“按理來說,小兄弟一介肉體凡胎,沒有先天之炁,是無法承受住蛇妖那幾百年的修為的,可我從脈象觀你身體,毫無異象,甚至是蛇妖的魂丸和你的身體完美的相融了,這真是貧道不曾遇見的,看來世間之大真是無奇不有,你有沒有感覺自己身體不適?”
張生回憶一番道:“剛開始時,全身筋骨好像被人敲斷一般疼痛難忍,但也隻是短短數十秒,後來就再沒有其他不適,隻是連著好多天,晚上睡覺會感覺全身燥熱、出汗,出的汗非常難聞,接連好多天後就感覺自己腦清眼明,小腹處總有一種能量在沸騰,尤其是在自己動意念後。”
“那是洗精伐髓後的身體本能反應,出汗是將你身體內的雜質排除幹淨,讓你的身體更好的消化你吸收的那些修為。”
逍遙子將自己整理的書籍放到桌案上,“每一次人類的戰爭和災難,對於這些古書都是一種浩劫,隨著人類曆史的發展,這些書也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最後都失去了他本來的麵目,我們隻能在這些麵目全非的書籍裏尋覓那些正真的大道,可這又是極其危險的,有時候就是那一個念頭和理解力就會和大道擦肩而過。”
逍遙子將書推到張生麵前,“你天資聰慧,這些書籍你盡可以閱讀,但僅限於此地,不能帶出山。”
張生看著一本講身體奇經八脈的書道:“這大小周天的運行有沒有用?”
“這種內丹修行,我覺得不可取,人乃陰陽結合體,身體是陽,靈魂是陰,修行不僅僅是修煉身體,同樣是修煉靈魂,倘若以舍棄身體為代價而隻追求靈魂的高度,極易偏激,不過修行也沒有一個標準,個人的理解能力不同,也注定了他在修行這條路上走的距離,有人修的天師神通,有人也修行誤入魔道,我們的修行都在效仿先天祖師,可祖師們證得大道飛升後,也不會留下修行竅門,就算有竅門,我們也隨著各自的理解慢慢走入了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