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濫殺無辜,渡劫時煞氣太重會太辛苦,我還是做個善事吧。”
黃羊公子吐出一口白氣,白氣鑽入女人雙目,那呆滯的雙目慢慢開始渙散,接著又恢複了清明,“從此你就忘記過往,做個客棧跑堂的夥計,就叫夜來香吧。”
“阿彌陀佛。”布袋和尚念了聲佛號便回屋了。
清晨的陽光照在大地上,刮了一夜的沙土,整個客棧都被蒙上了一層塵埃。
黃羊公子看著打理好的駝隊身上馱著還有氣息的西門鶴,他便走上前對準備啟程的蔡鑫道:“既然西門捕頭還有的救,我覺得你應該將他放到客棧裏,等待救援。”
蔡鑫看了眼黃羊公子,便又卸下了駝峰上的西門鶴,背著向客棧裏麵走去。
夜來香已和昨夜判若兩人,一邊忙著招呼著張生等人的早餐,一邊將蔡鑫背的西門鶴帶到樓上客房。
張生有些不解的多看了兩眼夜來香,布袋和尚笑道:“張公子是不是看上她了。”
“哪有,她不是昨晚強盜中的那個女人嗎?怎麼今天她倒成了這客棧的跑堂夥計了。”
“世上很多事情並不是我們靠自己的感官來判斷是非的,就比如你一天看見的人不一定真的是人。”
看著蔡鑫下了樓,張生起身道:“你們先吃飯,我和他有些話要談。”
在冷月的目送下,張生跟著蔡鑫出了客棧。
見張生跟著自己出了客棧,蔡鑫道:“這位公子有事?”
張生拱手道:“在下張生,隴西人氏,在鬼城的有間客棧我們見過麵。”
“真是巧啊,張公子有事嗎?”
“有份差事,不知道蔡兄有沒有興趣?”
“沒有興趣。”蔡鑫連思考都不帶思考便回絕了張生的話。
張生將自己背上的錢袋子打開,取出兩塊金塊揣進自己衣袖的暗袋裏,將剩下的遞給蔡鑫道:“這是報酬,換算成金幣起碼有四百多金幣。”
聽到四百多金幣,蔡鑫的眼睛裏產生了波動,那可是自己再活五百年都掙不來的錢,足夠自己以後酒足飯飽、衣食無憂了。
“什麼差事。”
這下輪到張生犯難了,他不知道此人是否靠譜。
猶豫一番便道:“保護一個人。”
“什麼人?”
“蜀國公主?”
蔡鑫沉默了許久,然後看了眼客棧大門口,“蜀國公主的話這些錢也不算多。”
“我隻有這麼多。”張生說著將留給自己的兩塊金塊也拿了出來,“這兩塊也給你。”
蔡鑫拒絕了張生遞來的兩塊金塊,拿起錢袋子道,“我得先回趟天珠縣,還駱駝。”
“好。我在這客棧等你。”
“你不怕我跑了去告密?”
“如果那樣,就當我張某人看錯了人。”
“好,保護她到哪裏?”
“出秦國的疆域,到一個她能活下去的地方,這樣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是哪裏。”
蔡鑫提了提錢袋,又沉默了許久,什麼話也沒有說便轉身離開了。
回到客棧,冷月看著張生,希望他說幾句話,隻是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徑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布袋和尚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個世界上總是情關最難過。”
冷月對看著自己的布袋和尚微微笑了笑,便起身走到張生的客房前,敲了敲門。
聽到回應,她便推門而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隻能送你到這裏,後麵的路我找了個人護送你,他人可靠。”
冷月先是一怔,隨即便道:“真是有勞公子費心,萍水相逢卻護小女子周全。”
張生苦笑一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也有自己的事要辦。”
“我理解,那公子歇息,我先回房了。”
翌日的傍晚,平坦的大地之上一輪紅日染紅了天邊,大地一片蕭瑟。
已發出綠芽的白楊木直挺挺的立在曠野蒿草裏,晚歸的燕雀嘰嘰喳喳啼叫著,風輕柔的拂過黃昏,也拂過了冷月耳邊的發絲和那孤零零的身影。
她懷裏的琵琶泣泣私語,隨著一曲《琵琶語》終了,目光所及處,張生的背影已遠到隻剩一個黑點。
她對著那條長路呢喃道:“此去山高路遠,公子多保重。”
蔡鑫安靜的坐在客棧門口的木椅上,他有了一把新劍。